顾琼神色淡然,但眼中却闪烁着隐隐的嘲弄。
顾伽罗和杨旻的‘情谊’,旁人不知道,却瞒不过有上辈子记忆的顾琼。
在前世,顾琼是顾伽罗最要好的姐妹之一。
尤其是在顾伽罗进了铁槛庵,姚希若因‘耻于’跟她同流合污,便借机疏远了她。
唯有顾琼,念着先夫人恩德,身边又有翠姨娘的耳提面命,哪怕心中埋怨‘顾伽罗’不守妇道、连累了自己,但还是想尽办法去探望她,不惜变卖嫁妆也要贿赂庵主,以求‘顾伽罗’能在庵里过得好一些。
患难见真情。
‘顾伽罗’历经种种变故,身陷绝境,正是万念俱灰的时候,连父母亲长都放弃了她,真是一点儿希望都没有了。
在这个时候,顾琼母女的不离不弃,对于‘顾伽罗’来说,不啻于无尽黑暗中的一抹亮光,即将溺毙之人的一根浮木。
所以,‘顾伽罗’对顾琼几乎是毫无保留的信任,顾琼好不容易打听关节前来探望她的时候,‘顾伽罗’便会将许多心中隐藏的秘密告诉顾琼。
是以,顾琼知道了姚希若是个怎样的人,也知道了‘顾伽罗’的冤屈,还知道了‘顾伽罗’的情事。
杨旻便是‘顾伽罗’真心仰慕的翩翩美男子。
重活一世,许多事都跟上辈子有了不同,顾琼一时间也不知道,这种改变对她而言是好事还是坏事。
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跟着妙真大师学习,以求早日突破大师的心防,能成为大师真正信得过的人。
妙真大师的真实身份是个绝密,顾琼上辈子的时候也只是隐约听到了一些风声。
但是,不管妙真大师到底是何方神圣,有一点,顾琼却非常明白,那就是妙真在京城的低位非常特殊,太后、圣上两尊大佛都对她疼惜有加,连皇后和后宫诸妃都不敢跟她争锋。
凡是妙真看重的人,比如陶祺,哪怕父亲只是个六七品的小吏,靠着妙真,照样能在京里横着走,且还能有个富贵和美的未来。
顾琼的目标就是取代陶祺,成为妙真最喜欢的晚辈,如此,即便她的人生轨迹逃不过宿命,她也能在妙真的庇护下逃过死劫。
抱着这个想法,顾琼发挥了上辈子伺候刁钻婆母的巨大耐心,无比隐忍的接下了陶祺的所有为难,然后又异常恭敬、孝顺的服侍妙真。
经过几个月的努力,妙真对她多了几分笑脸,而对陶祺的刁蛮任性也有了一些不喜。
……一切都按照她的目标顺利进展着,顾琼暂时忘了上辈子的种种。
今个儿忽然看到了顾伽罗,顾琼联想到最近几天听到的‘新闻’,便笑着试探。
她想试一试,顾伽罗是不是还如上辈子那般‘真性情’。
顾伽罗先是一怔,仿佛对‘杨旻’这个名字不熟,好一会儿才恍然道:“哦,是晴妹妹的兄长,东府大长公主的外孙子啊。”
顾琼偷眼觑着顾伽罗,继续试探道:“咦?二姐似是跟杨表少爷不熟悉?”
顾伽罗微微点头,笑道:“我跟晴妹妹,哦,就是杨旻的胞妹杨晴的交情很好。年前端午节的时候,杨表弟还代表姑丈、姑母进京来给大长公主拜寿。当时晴妹妹就说,杨表弟年少好学,只可惜没个好的先生教导,我便想着舅舅跟京华书院的山长相熟,便帮忙写了封荐书。”
这时,顾家的几位夫人、小姐凑了过来,见顾伽罗和顾琼说的热闹,她们不禁停住了脚步,含笑听着。
顾伽罗的目光扫过在场的众人,丝毫没有避讳,反而落落大方的说:“舅父素来是个爱才的人,兼之又是自家亲戚,就跟山长写了封信。待开了春,杨表弟便能在京华书院读书了呢。”
顾琼没想到顾伽罗会这般‘坦荡’,听她这语气,仿佛真的跟杨旻没有半分挂瓜葛。
之所以费尽心思的将杨旻弄到京城来读书,也不是为了能‘跟情郎长相厮守’,而只是为了杨晴的姐妹情、以及亲戚的情面。
二夫人谷氏是个要强的人,平日里也喜欢交际,对外头的八卦也比较熟悉。
听了顾伽罗的话,她插了一句:“香儿说得可是那个什么‘赛玉郎’杨旻?”
顾伽罗挑眉:“‘赛玉郎’?”
京城公认的玉郎是顾伽罗的舅舅冯延寿,而小玉郎是杨旻的父亲杨明义。
曾几何时,杨旻竟然得了这样一个‘美称’?
还‘赛玉郎’,杨旻好大的口气!
谷氏撇撇嘴,不屑的说道:“还不是京中的那些‘风流才子’信口胡诌的?哼,就杨旻那招蜂引蝶的下流坯,连冯大人的一根脚拇指都比不上,旁人吹捧他,胡乱叫他一句,他居然也好意思答应。”
虽然谷氏很不喜欢大房,但对于冯氏、宋氏两个嫂子,她还是信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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