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这件事情发生以后,项羽再也没约束过我的人身自由,让我随便出入军营,我就像被放出笼子的小鸟,迫不及待地要回归天地,回归本性。
每天早晨,我都拽着审食其出来陪我看日出,我像一只快乐的小鹿飞奔在草原上,给他唱着欢快的歌曲,跳着灵动的舞蹈,哄着他开心。在花丛中给他采摘鲜花,飞刀射鱼,给他做烧烤,只要他高兴的我都为他去做,这段时光是我在楚营最欢快的日子了。
项羽看我心情不再忧郁了,也不像从前那么自责了,有时竟还和我探讨一些人生观,从他的言语中,我发现他的内心其实也很脆弱,并没有他表面上的那么强大,倒是和我的嬴政有几分相似。
“夫人,始皇帝去世多年了,你对他的爱仍然没有消减半分,不曾迷惑,不曾动摇,自始至终贯穿了你生命的全部,可是夫人还年轻,以后人生的路还很长,没打算再接受一段新的感情吗?”项羽很严肃的问道。
“这个打算以前想过,也试着去接受过,可是我换来的却是一场卑微可憎,被无情抛弃的爱情,在这个世上,再也没有人会像嬴政一样爱我的了,世人的心都经不起权利和物质的诱惑,太容易迷失自己,我宁愿守着美好的回忆过一生,也不愿再陷入一场感情的纠纷。”
项羽欲言又止,眼中变换着不同的情愫,都传说他有两个眼瞳,以前也没敢太正眼瞅过他,如今他就坐在我身旁,我偷偷地用余光打量了一下他的眼睛,果然是重瞳,我不禁脱口而出:“果真生得好,与众不同!”
我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急忙别过了脸,紧张的心都跳了起来,我其实挺惧怕项羽的,特别是他发怒的时候。
项羽温柔地对我笑了笑,脸上没有一丝的怒气,口气温和的问道:“夫人刚才可是在观察我是否有两个眼瞳?很多人都像你一样偷偷瞄过我的眼睛,虞姬的反应也和你一样,如果夫人只是好奇,尽管仔细看好了,我是不会介意的。”
我不好意思地嘿嘿笑了一下,片刻之后,项羽的脸上竟绽放出一抹明艳的微笑,都让我有了一时的恍惚,在楚营一年多的时间了,我还是头一次看到项羽笑的这么会心。
为了能让公公他老人家过的开心点,我特意在小院子中养了一些鸡鸭,特意给他老人家养了两只斗鸡,老人家最爱看斗鸡比赛了,在家乡沛县的时候,他经常去集市看,老人家把这两只斗鸡像宝贝一样饲养着,就差睡觉没放在被窝里搂着了。
我让肥儿教审大哥读书写字,审大哥却也乐此不彼,几天功夫下来,他连自己的名字都会书写了,写的还挺漂亮的,看到他们的脸上又绽开了笑容,我的心情也随之舒畅了起来,经常去虞姬那里抚上古琴一曲,虞姬随曲舞剑,这样的日子仿佛又回到了从前,项羽也乐在其中,是我们姐妹最忠实的观众。
“妙哉!妙哉!你们姐妹的琴曲舞蹈简直就是一幅美丽的画卷,让人仿佛置身于仙境,而忘却了身在凡俗,真是绝美的组合,项羽有幸目睹世上两大绝色美女的才艺,真是前世修来的福气,也不枉此生了!”项羽不禁地赞叹道。
“羽,你听到的只是姐姐的琴曲,论舞姿虞姬可远远比不上姐姐,你如果看了姐姐跳的飞天舞,那彩蝶纷飞的场面,你都会……”
我对虞姬使了一个眼色,打住了她还要往下说的话,虞姬的话语立刻嘎然而止。
“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告辞!”我恭敬地向项羽行了一礼,转身而去。
自从那日回来,我再也没去过虞姬那里弹过古琴。
我画了一张草图,给公公他老人家设计了一把摇椅,让审食其照图给打造了出来,老人家非常喜爱这把摇椅,天天都爱坐在上面,手里拿上一只手把壶,悠哉地坐在摇椅上品着茶,样子很是享受。
写了几个评书段子,让肥儿讲给爷爷听,也顺便锻炼一下孩子的口才,肥儿都长成一个大小伙子了,一年多的楚营生活,让他变得更加成熟了,肥儿又懂事又孝顺,是个难得的好孩子。
这日,我们正围坐在桌子前听肥儿说评书,正听的入神,院门被推开了,只见,项羽带着虞姬走了进来,身后还有侍从抬着两只大箱子也随着走进了小院,当我看到箱子上绑着红绸花,我的心不由地咯噔了一下。
“霸王,你和虞姬这是何意?”我不解地问道。
“我项羽今天是带着虞姬特来向夫人提亲的,正好刘老太公和刘公子都在,也可为我项羽做个见证,你夫刘邦将夫人敬献给了我项羽,可我不想这样降低了夫人的身份,我要明媒正娶夫人,他刘邦不识宝,我项羽可不能随随便便,过门之后,夫人与虞姬平起平坐,都是我项羽正室的王妃!”
我惊愣地后退了数步,疑惑地望向了虞姬,可虞姬却是一脸的笑容:“姐姐,这也是我的意思,刘邦既已无情地抛弃了你,他也不再值得你倾心的相守,不如嫁给霸王,你我姐妹也能永远的在一起,这样对我们都是一个最圆满的结局,虞姬是真心的让姐姐嫁给项羽的,妹妹不会有半点妒忌之心的!”
只听“啪”的一声,公公他老人家的手把壶掉在了地上,摔得粉碎,他老人家呜呜地大哭了起来,半天才算止住了哭声,他哽噎地对我说:“姁儿,你答应项羽的提亲吧,是我儿刘邦辜负了你的一片深情厚意,是他对不起你,我为养了这样负心的儿子而感到羞愧难当,我刘家不能再拖累你了,嫁给项羽你会幸福的,爹的不会怨恨你的!”
再看看肥儿,审食其,他们都默默地站向了一旁,低垂着头都没有说话,我叹息了一声,觉得老天真是太能和我开玩笑了,像是在捉弄我一样。
“你们都别劝我了,我是不会答应这门亲事的,刘邦抛弃了我是他的事情,我吕雉不会因此而消沉的,我自己有我自己的活法,不需要别人的同情与施舍,如果我今天同意了这门亲事,我的一双儿女就将在汉营永远抬不起头,我不能如此的自私,虞姬你是最了解我的人,你怎么能这样的糊涂呢?让我在你和项羽中间插足一脚,你不介意我还介意呢!拿走你们的聘礼,都给我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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