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蘅与小荛撑着绿油纸伞一路慢行,雨丝如线,降落在青石板路上,激荡起了一层似有若无的氤氲水汽。
快到了正门前,只见一个年岁颇大,身穿一件青红长袄的妇人正在门前与护卫争执着什么,那妇人一脸焦急神色,眼中流下的也不知是雨水还是泪光,孟蘅顿时心生疑窦,准备上前去问个究竟。
“侍卫大哥,我儿子的的确确是昨晚进了孟府,如今一晚不曾回来,求您行行好,让我去找找吧。”老妇人一把握住了护卫执戟的手臂,带着哭腔道。
护卫神情很是不耐地甩开了她,拍了拍刚刚被握住的地方,一脸鄙夷神色地道:“近日八长老有令,身份不明的闲杂人等一律不得进入孟府,你这疯婆子从哪来的滚回哪去,不要妨碍我们兄弟两做事!”
那老妇人站立不稳,被护卫一甩,竟脚踏了空,摔倒在泥泞的地面上,溅得满脸都是泥水,不过她依旧不管不顾地攀住了护卫的左脚,哀求道:“侍卫大哥,我儿子叫孟松,他平时修炼很用功很努力的,就连长老也夸赞过他,你们应该认识他的,他昨天还没吃晚饭就出门了,一定是来了孟府修炼,可是他一整晚都没回家,我儿子他以前从来没有夜不归宿过,求求你们让我进府中找一找,求求你们了。”
老妇人一面声嘶力竭地哭喊着,一面竟然跪倒在地给两个护卫磕起了头来。
“什么孟松孟紧的,我没听说过,孟府入夜之后是绝对不会让外家弟子进入的,我看你儿子夜不归宿,多半是去花街柳巷鬼混去了,你还是去城东的烟花巷里找吧!”护卫被老妇抱得动弹不得,脸色上的不耐神情更甚了,心想倘若这老婆子再不走,就只能把她给拖出去了。
听到老妇人说她是孟松的母亲时,孟蘅也是一怔,他早就得知外家弟子在孟家的地位极低,但是不曾想到居然连出入孟府的权力都没有。
“不会的,我儿子很听话的,他不会去那种地方的,不会的…”老妇人依旧是抱着护卫的左腿哀求着,眼泪混着雨水已然浸入了护卫的裤腿之中。
“疯婆子!我看你一把年纪了才对你好言相劝,你若再不听,就别怪我们兄弟俩不留情面,直接把你给轰出去了!”护卫操起长戟来,就要照着老妇人的身躯上拍去,忽然一道身影如风一般地闪掠向前,护卫眼瞳一缩,本能反应地持戟朝着那一道身影挥去。
“砰!”地一声闷响,那护卫只感觉手掌之中猛然一阵烫手的感觉袭来,手中的长戟顷刻之间便脱手甩飞了去,斜插在了不远处的泥堆之中。
“你们身为孟家护卫,怎么能丝毫没有同情心,眼见一个年迈的老妇人苦苦哀求,你们居然下得了重手!简直过分!”那道飞奔而来的身影正是孟蘅,他一指弹飞了护卫手持的长戟,怒喝到。
两个护卫回过神来定睛一看,眼前的人居然是孟家的少主子,心中都是咯噔一跳,慌忙跪倒在地,捣蒜似的磕头不止道:“孟蘅少爷恕罪,孟蘅少爷恕罪,小的下次再也不敢了。”
孟蘅看着两个吓得面如土灰的护卫,当下摇了摇头,又赶紧去扶起了一身泥水的老妇人,关切地道:“大娘,您没事吧?”
老妇人见了孟蘅,恍如见到了救星一般,当下哭喊着道:“孟蘅少爷,我是孟家外家弟子孟松他娘,我儿子昨日夜里进了孟家之后便再也没出来过,我儿年少不懂事,不知道是不是哪里开罪了孟家的贵人,还请孟蘅少爷高抬贵手放我儿回家…”
孟蘅见老妇一脸泥水,满眼通红,浊泪盈眶,心中也是一阵酸楚,当下用衣袍去逝去了她脸上的泥水,望了一眼身旁犹自跪地不起的护卫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护卫见孟蘅询问起他的姓名来,以为他日后要严加惩处自己,心中顿时一沉,当下连连磕头道:“少爷,小人只是奉了八长老的命令不允许闲杂人等进入孟府,绝对不是有意要冒犯这位大娘的,还请少爷恕罪,小人下次再也不敢了。”
孟蘅叹了一口气道:“好了,今日的事就不怪你们了,你们赶紧帮忙去寻找一下孟松的下落,既然你们不想透露姓名,那也就罢了,你们即刻去寻孟松,不得有误!”
两名护卫闻言皆是一喜,又砰砰砰地连磕了三个头道:“多谢少爷!我们即刻便去!”说完连掉落在地的长戟也没去拿,便一溜烟地跑得没人影了。
老妇人见孟蘅出面替自己寻找儿子,心中一阵感激,登时又要下跪磕头,却被一把扶住。
“大娘,你们衣衫都湿了,不如先随我回去换上一身干净的衣衫,免得着凉了。”
孟蘅见妇人半身破旧棉袍已经被雨水浸湿透了,又见天气寒凉,生怕她因此染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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