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起身走到院中,偌大院落皆是满满花木,姹紫嫣红,正是盛时。她弯下身子在曲水里舀了一瓢,用力挥洒开来,水珠映着月光烛光,犹如颗颗饱满的玉珠,在空中稍作停留,转眼隐没在花丛中,花叶淋了水,微微打着颤,着实可爱。
“先夫不喜女子珠翠满头,他说人之容颜天生天养,若是缀以珠翠,倒掩了人的灵气,只见金玉不见人,十足花藏叶底,月在云中,不是以珠翠饰人,反以人饰珠翠,远不如簪花来得清雅。簪花最妙,相较珠翠毕竟生死迥别,珠兰茉莉最佳,玫瑰牡丹倒落了下品,淡淡幽香才耐人寻味。再者妇人青春有几,若无繁花配韶华,着实可惜。”她水葱似的素手轻拂花瓣,恋恋不舍道:“他手植满园芳华,任我采撷,如今春暖花开,却无人为我缀点鬓间,命呀……”
锦簇繁花香远益清,然却不是个暖心的故事,我默默啜了口酒,有百花清香,大约亦是江千舸的最爱吧。
不由跟着商倾倾的述说闭上眼想象两年前的光景,江千舸在月下花间独酌,商倾倾踩着碎步绕到他身后,瞧瞧蒙上他的眼睛,他嘴角向上浅浅一弯,伸手捉住她的柔荑,轻轻唤她名字:“倾倾。”随即将她拉入怀中,爱怜地同她四目交接,随手摘一簇雪白素馨簪在她髻下,埋头在她耳畔贪婪地吮着香气。
美好幻想仅停留片刻,睁开眼只余她形单影只,花有重开日,人无再聚时。
“今日饮了几杯,也是觉得同二位投缘便絮叨了些,烦请二位师父见谅。”商倾倾颇不好意思,她置身花间,着素净衣衫,夜风拂起无饰青丝,般般入画,宛如花中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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