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砚的诗虽然不合时节,但辞藻清雅,文采风/流,且妙就妙在这首咏竹的诗与公孙柔的那首诗一样从头至尾没有出现一个“竹”字,两人又都是五言绝句,赢得一片叫好。公孙柔原本血气不足的脸此时比云霞更红更灿烂,波光盈盈地望着墨砚,满眼倾慕。一旁的公孙霖却用不善的眼神看着墨砚,好像两人有仇似的。
有了公孙柔和墨砚开的好头,随后佳作频出,阿依对诗文没兴趣,也听不太懂他们吟的到底是什么,一半心思放在照顾墨研身上,另一半则神游太虚去参悟医书了。
秦无瑕跟着秦无忧站在角落,秦瑛和秦珍借她们的光来赴宴,虽细心打扮过不会被人耻笑,可从来没参加过这种场合的她们自己心里就发怵,又不擅长诗文,躲在姐妹身后低着头大气不敢喘,生怕被点名当众出丑。
秦无瑕眼含轻蔑地看了她们一眼,眼见双方绝句不断旗鼓相当,不禁技痒,捏了秦无忧一下,悄声问:
“姐姐没有诗作吗?”
秦无忧恬静一笑:“你知我不擅长这个。”
秦无瑕翘起唇角笑了下,眼里划过一抹蔑视,难得能表现自己才情的机会竟然以一句“不擅长”就轻易放弃了,所以她才常说秦无忧是烂泥扶不上墙。心里这样想,面上却不敢露出来,她不惧怕秦无忧,但礼教却决不允许她一个庶女对嫡姐不敬,亲热地拉了姐姐的手来到林美瑶身旁,笑道:
“林姐姐,我和姐姐也有诗作。”
秦无忧一愣,林美瑶与她是好友,满眼笑意地说:
“哦?秦妹妹的诗句必是佳作,想来不会让人失望,那就请两位秦姑娘作诗吧。”
秦无忧突然被赶鸭子上架变成众人的焦点,极不适应,顿时手足无措起来,满眼慌张。秦无瑕很瞧不上她那个没出息的样子,轻翘唇角,在心里嘲笑一声,拉着她的手问:
“姐姐,是妹妹先来还是你先来?”
“妹妹先来吧。”秦无忧脸绯红,急忙说。
秦无瑕料她会这么回话,立刻调整好状态,缓步迈上前,对着长桌对面一众贵公子看似并非刻意实则确实刻意地嫣然一笑,宛若月射芙蓉,微扬声调,黄莺出谷般慢慢地吟道:
“竹生空野外,梢云耸百寻。无人赏高节,徒自抱贞心。耻染湘妃泪,羞入上宫琴。谁人制长笛,当为吐龙吟。”
这无疑是一首佳作,阿依听芳怜说过,秦家女同样不擅医术,秦无忧和秦无瑕却截然相反,秦无忧喜女红擅厨艺读《女四书》,是端庄贤良的类型;秦无瑕却琴棋诗赋书画歌舞样样精通,皆是风雅的玩意儿,若论这等才华她并不逊色,秦无忧亦不能和她比,但她过于热衷表现自己,这场合并非作诗玩乐这么简单,像这样一首孤芳自赏,清高自傲求知音的诗作从一个本应低调做人的庶女口内说出来,在场的人身份大都比她高,或许有男子会欣赏她的诗才惊叹她的孤高,但女子们绝对会将她当成众矢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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