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李鸾儿如何。
只说那日张道长一走,崔正功脸色就很难看,其余的人看他这样子,也纷纷起身告辞。
薛起倒是留了下来,劝他道:“崔兄,这又何必呢,天命如何不是一两个人说了算的,我看,张道长说的未必准。”
崔正功脸上更黑:“若是,万一准了呢。”
“呵呵。”薛起冷笑两声:“怎么可能,李家两个小娘子要真有那好命,李秀才两口子又怎么会早早就死了,崔兄万不可听一面之言,你仔细想想,就李家现在的情形,李大娘子被你休了,哪里又能寻到好下家,李二娘子长的是好,可没一个好身世,便是有命去富贵人家,那也是做妾的命,再说李大哥儿,本就是个痴傻的,这辈子也就只能是带累两个妹妹的命了。”
说到这里,他自己就忍不住笑了起来:“张道长也是疯魔了,怎么想李家也是翻不得身的,他又如何偏说李家小娘子有富贵之命?这不是骗人又是什么。”
崔正功一听这话很有些道理,不由沉思。
这世道到底是男儿的天下,李春那小子痴傻的不行,根本不能顶门立户,李鸾儿以后又怎么会好?
若说李春是个有为的读书人,或者有李秀才那样的能为,或者,崔正功还能相信张道长的说法,可是,明显的李春就是个傻子,一个连自己都照顾不了的傻子,有这样的兄长,再加上无父无母,谁家又乐意娶李鸾儿和李凤儿。
这么一想,崔正功放下心来。
等他回去的时候,正好碰到崔老爷,因着已经把这事抛在一旁,崔正功也并无与崔老爷说起。
只是,夜深人静时,崔正功不由又想到张道长的判断,到底存了几分心事。
正巧第二日是崔家往张家送聘礼的日子,崔正功一大早忙的脚不沾地,哪里还顾得上去想李鸾儿。
这日,金夫人醒来,便见一室明亮,转头四顾,就见离床不远的小几上放了一个白瓷瓶子,瓶中插了几枝野花。
虽然说是野花,可香气却很好,那野花插的也很有意趣,金夫人不由看呆了去,又仔细观察,发现这野花高低疏密布局十分的合理,便是疏疏的几枝花弄出来,便给人带来几分春意,可见这插花之人是个有才学有见识的。
只是,这山上只住着她和李鸾儿,李鸾儿那女子看着粗俗,如何就插出这样的花来。
她正想着呢,便见李鸾儿推门直入,手里拿着嫩柳条编的小花篮子,篮子里也插了许多的野花,李鸾儿把篮子挂到房梁下,拍了拍手抬头看看,满意的点头:“还不错,这下屋子里总是不清冷了。”
等她低头看到金夫人时,不由撇嘴:“我说,你这伤什么时候好,你没钱付我,吃的用的都要我来张罗,总不能一直这么躺着不干活吧。”
说完这话,李鸾儿又端出一个细瓷大碗来:“先把鱼汤喝了,好好养伤,我还等着你干活呢。”
金夫人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又是气怒又是酸涩,还有几分感谢。
她算是瞧出来了,这李鸾儿便是个嘴硬心软的,嘴里时时刻刻说着什么银钱,可照顾她却又无微不至,吃的用的从来没有苛刻过,倒是有几分难得。
“咳,咳……”金夫人咳了两声:“老身再过两日便好,今天可以坐起身了,你若是有什么针线活就拿来,老身还是能做些的。”
李鸾儿笑笑:“这便好,一会儿你帮我把衣服补补,今晨我去林子里打猎,不小心把衣服给刮破了。”
等李鸾儿拿过破衣服给金夫人,她坐到一旁看金夫人做针线,过了一会儿问:“我说,你家里还有什么人,你总不能在这住一辈子吧,跟我说说你家的情况,我寻人通知你家人来接你。”
金夫人手上一顿,苦笑一声:“我无家无业,无儿无女的,还能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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