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真的因为今日欧阳东觉一句话省了这虚礼,过几天他就能给他安上一定狂妄自大目无皇兄的罪名,亏,吃过一次就够了,他不是傻子,也自然不会再吃。他难道以为自己还是当年那不谙世事的小皇子?
“九弟,你可知道朕写的这是什么?”
欧阳东觉的手摩挲着刚刚写过的字,墨黑的字迹,密密麻麻,离得不远不近,欧阳沉醉却是不看,“臣弟猜不到。”
“就知道九弟你猜不到,是《行军策》啊。”
欧阳东觉怀念的语气传来,欧阳沉醉眉头却拧了起来,“皇上,怎么想起来写《行军策》了?”这是年少的时候先皇还在位时他们一起修习的第一卷跟军队有关的书卷,意义虽然不同凡响,可新帝到了这个位置,已经不用行军打仗,自然也用不着。
“也不知怎么,就突然怀念起来了,记得那会儿,就属九弟你天资通透,父皇也曾夸过,九弟你……可是这些皇子里最有能力的一个。”欧阳东觉声音听似漫不经心,实则带着一抹听不懂的复杂,“当时,让皇兄好生羡慕呢。”
欧阳沉醉垂在身侧的手不动声色地握起,再抬头时,目光定定,“皇上是人中之龙,臣弟也就一莽夫,对行军打仗在行,可其它的,可真是一窍不通,当初父皇可不少骂臣弟呢。”轻巧的语气,带过去了刚刚欧阳东觉故意制造出的沉重气息,他这样一提,让欧阳东觉心情也好了些,他当年是太子,可偏偏做什么都低这九皇子一头,怎能让他不记恨?
可最终,还是他坐到了这个位置上,欧阳沉醉,他再有能力,也只能屈居下臣。
欧阳东觉满意了,这才收敛了,“九弟,朕这么晚找你来其实也没多大的事,只是朕听说九弟你后院是不不是很太平哪?”
“让皇上看笑话了。”
欧阳沉醉也不否认,他找他来无非就是敲打敲打,宫秋如把那件事闹得这么大,就是要传到他的口中,在府外见到那些人时他就想到了,自然也想到了应付的办法,“是臣弟管教不严,皇上也知道,君儿曾经救过臣弟一命,臣弟对她……偏颇了些,也就养成了这刁蛮的性子,臣弟回去以后一定会好好教训一番。”
“九弟心里明白就好,朕本也不想管这些,可你也知道,皇后和如侧妃都是左相的掌上明珠,这皇后听到自己妹妹吃了亏,可是在朕面前闹腾了一番,让真着实为难呢。”
皇后?
欧阳沉醉心里冷笑一声,侯门嫡府后院比这宫廷可好不到哪里去,那宫晶雪怎么可能这么好心?
不过是敲打他的借口罢了,可既然他提出来了,自己也不能拂了他的面子,“皇上放心,臣弟以后定然一碗水端平。”
“九弟能这么想就好。哦,对了,朕还听说,你把如侧妃降为夫人了?”
“这……是。臣弟大婚之夜多喝了些酒,如儿偏偏……”
他为难无奈地叹气,眉宇间的愁苦让欧阳东觉心一动,他自然清楚原因,宫秋如心里倾心之人是他,自然不会乖乖就范,他早就想到了,也早就打算把宫秋如让出去,可听到这,身为男子的虚荣心还是让他心情格外的好,更何况,那个女子还是紫南国享誉盛名的第一美人,他脸上的笑越发温和,“如侧妃性子急了些,九弟你好好哄哄就是了,既然不是什么大事,那就重新抬回侧妃吧。”
“是,臣弟遵旨。”
欧阳沉醉出了宫,到了宫门口看到守在门口的马车,抬步走了过去,车夫看到他,连忙服侍他上了马车,只是帷幕撩开,欧阳沉醉看到马车里端坐的身影时,身形一顿,随之不动声色地坐进去,放下帷幕,对着外面吩咐:“回府。”
马车转个头,车轱辘滚在青石板上,发出“钴钴”的声响。
等远离了宫门,欧阳沉醉才看向对面的男子,“你怎么来了?”
“我不放心,怕新帝使诈。”
“哼,没有探清我的底细,他现在还不敢动手。”坐上那个位置的人,没有不怕死的,即使只是万一,他也不会提前动手,除非能够十拿九稳,否则,欧阳东觉也不会把宫秋如安插到他身边来了。
恨水点点头,“只是这样拖下去,万一被新帝查出些什么……”
“就那个笨女人?嗤!”
以宫秋如那点心思,还不是他的对手。
只是想起她嫁过来之后的种种,饶是欧阳沉醉也觉得头疼,她跟自己打探到的资料里写的,几乎是两个极端。资料里写着,宫家二小姐有勇无谋,性子刁蛮狠戾,脾气暴躁,除了一张脸,完全就是草包,可嫁过来的这个女子,从新婚这一夜就开始给他惊喜,只是很可惜,只是有惊无喜,“恨水,让底下的人去查查宫秋如到底会不会武。”
想到他一直以来忽略的这个问题,他拧眉吩咐。
以前他也怀疑过什么,可手下人情报一流,没有道理查不出任何蛛丝马迹。
“醉,你是怀疑?”
“狸猫换太子,也说不定。”
世间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也不是没有,她那张脸是真的,他曾经试探过,没有任何易容的成分,所以这些时日他根本没有往这个方向来想,可她给他的意料之外太多,多到,他不得不重新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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