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残害的修士,尸体都被抛到了乱葬岗里。
不多不少,共有五人,三个炼气期,两个筑基期,都是同样被挖去灵根的司法。
莫齐轩只看了一眼,就断定:“是魔族。”
姜翎看着腐烂的尸体,微微皱眉:“原来他们在这。”
一个多月了,当年之事,总算遮遮掩掩露出一角。
莫齐轩沉默下来,不知在思索什么。
谢温韦说:“有什么打算吗?”
莫齐轩摇头,说:“我只是在想,这次试炼的内容,究竟是尽可能拯救这些弟子,还是让更多百姓存活下来。”
谢温韦闻言却淡淡一笑,说:“你真是糊涂了。”
莫齐轩诧异侧首,谢温韦望着那些可怜的尸体,缓缓道:“太初剑宗的试炼,什么时候有过标准?当然是看你拼尽全力能做到哪步,才能断定你的潜力。”
顿了顿,他忽然自言自语喃喃一句:“可这一切,真的只是场试炼吗?”
姜翎垂眸,低声说:“我不想要首席弟子的位置。所以从一开始,我就没有把这当做一场试炼。有些时候我真的有种错觉,就好像,我们的的确确,穿越回了一百年前,遇到了这么多惊才绝艳的人。”
“别这样。”谢温韦叹道,“你会难过的。”
“如果我们尚且如此,那当初活下来的人,该是什么心情?”姜翎说,“我不能因为难过就逃避和忽视他们,这一次,我一定要想办法救他们。”
谢温韦说:“可假的终究是假的,就算付出再多感情,也成不了真。”
然而,话是这么说出来,但他自己心里,又何尝不是跟姜翎一样?
莫齐轩说:“先不管什么真假,弄清楚这里的事要紧。”
他收回眼神,大步转身:“走,回去找贺尧!”
……
得知消息的贺尧,反应很平静。
他平静地问了一个早就该问,却一直拖到现在的问题——
“在你们的世界,我应该已经死了吧。”
谢温韦说:“是。”
贺尧淡淡地说:“那就好。”
他的手指不自觉抚摸腰间的剑鞘:“如你们所见,我不是一个爱逞英雄,也不是一个随时都准备好牺牲自己的人。我若身死,那一定是找到了解救大家的办法。”
“你的确找到了。”莫齐轩说,“哪怕过了百年,大半魔族也都处于沉寂状态,魔主仍未现世,九州还有希望。所以毫无疑问,是你们拖延了魔族现世的时间。”
贺尧轻轻地闭上眼,复又睁开,茶褐色的瞳眸金光流转:“但我做的还不够好,不然,太初剑宗不会变成后来的样子。”
“那就相信我们。”莫齐轩说,“一无所知的你们尚且能做到如此,后来的我们已经与魔族打过交道,也知道些许这里发生的事,没理由不能做得更好。”
“即便明知道,一切都是虚假?”贺尧说。
“发生在眼前的事,怎么能叫虚假?”莫齐轩微微一笑,话语低沉而清晰,“我们都在真实地活着。”
贺尧也笑了,他伸手,和莫齐轩拳头相碰,一切尽在不言中。
于是当天下午,贺尧便带着莫齐轩与谢温韦外出打探情况,为防打草惊蛇,谎称要寻找失落的秘宝,并且让一无所知的剑宗弟子和姜翎一起在城里闲逛。
几人自然没有意见,他们劳累了一个月,正好需要放松。
逛得累了,就顺便在茶楼二楼坐坐。底下的大堂有位说书先生正在讲故事,其实没什么新意,不外乎是才子佳人被拆散,最后双双投湖而死。
姜翎听得昏昏欲睡,给自己倒茶。结果转头一看,靠在栏杆上的穆篱已经泪流满面,神色戚戚。
旁边的鹿苑默默递给他一方手帕,他接住就胡乱擦了一通,口里说着:“我这可不是哭啊,我就是昨晚没睡好,眼睛太干了!”
“不可能。”谈子真疑惑道,“我昨晚明明听见你打呼噜了,吵得我都没睡好。”
穆篱动作僵住,红着眼眶瞪他:“就你话多!”
谈子真委屈地缩起脑袋,苏御摸摸他的头,笑道:“看来有人不仅眼窝子浅,心眼还小。”
穆篱冷哼一声,虽然板着脸,耳朵却红透,全无半点气势可言。
禄元洲说:“穆师弟心怀悲悯,是件好事。”
穆篱松了口气,立刻附和地点头:“大师兄说得对啊!”
孟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其余人也都忍笑不语,禄元洲自认是肺腑之言,但见他们发笑,便也跟着露出微笑,随他们去了。
从茶楼出去后,他们一路走到城西,没成想在一处空地上,看到一棵硕大的枫树。
这树高有三丈,生得粗壮,恐怕三人合围也抱不过来。
火红的枫叶铺了一地,枝叶上绑满红绳,旁边还立了块木牌。
鹿苑走过去,低头认真看牌上的字。
“这棵树叫如意枫。”
她的传音在所有人耳畔响起,如同小桥流水一般,轻缓动听。
“传闻有情之人,可用朱砂在落叶上写下两人的名字,然后用红绳系在树枝上,如此就算秋去冬来,叶落成泥,也可保今生今世,永伴左右。”
苏御听完眼睛一亮,当即掏出笔,挑了枚最好看的落叶就刷刷写好,还不忘拿给穆篱看。
“喂,我写了你的名字。”
穆篱退后一步,双手交叉在身前:“我才不要和你在一起!”
苏御喊道:“那你要和谁一起?”
穆篱举起自己的剑:“当然是斩夜!”苏御毫不气馁,反而舒眉大笑,甜美的脸上平添娇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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