瞪着往外爆凸的双眼死盯着宋久,呼呼地喘着气,胸口嗬嗬嗡鸣。他惊恐地低着头看了看自己的身子,又抬起手来看了看自己的手掌,狐疑地问:“我活了?”
宋久没有回他,只是用古泉般的墨瞳看着他,用幽冷之音嘱咐他,如有人附在她身借她之口警告一般,无比的阴森压抑。
“你既有放不下的执念,咽不下这口气就快去办了。明天一早,花钿落地就去城隍报道,如果你动了不该动的心思,我将送你进无间地狱,永世不入轮回。”
尖细的声音隔空截断,宋久的身子晃了一晃。
这男人怔忡着不知道在想什么,半晌才回过神来,喃喃道:“我想回家,看看我老婆把孩子生下了没有。”
宋久点点头,把箱子背回了肩头。
月光下,纤细的身影格外虚弱,与死人无异。
田伯拄着拐杖,带着两个年轻人往这里走,冲宋久说了声谢谢,就把人用麻布罩了起来,背在身上就往村里走去。
不知为何身后大雾四起,尤其是左侧的田地间浓得看不清远处的山,像是一张帘子把什么魑魅魍魉藏在了里面,实在瘆得慌。
我抓着宋久的手,来回左右看着。
宋久看着我害怕的样子,笑着问,“怎么了?害怕?”
点点头,我又摇摇头,小声说道:“嗯,肯定是害怕的,但又觉得不对劲,这事肯定不这么简单。”
宋久点点头,同意我的观点,但是她也是才入行不久,很多事都不太明白。
听了这话,我顿时有了一种没了依靠的感觉。两个愣头青,胆子真大,只是半吊子就敢出山办事啊。
这苏家棺材铺支出去了,接到的事能办成吗?
转眼间就到村子口,之前送我们的来的刘三,连人带车都不见了踪影。
田伯笑着说刘三已经在村里歇下了,我们也休息一晚再走,他给我们安排了屋子。
至于为什么找苏家敛婆,为什么苏家人一听果子沟三个字就能明白,这个村子到底除了什么问题。
他都只字未提。
宋久借着要那人的八字的由头想多说几句,可村长早已准备好,往她手里塞了一张纸,就往外走。
我嘴巴张张合合,恨不得舌头上长了猪八戒的九尺兵耙,把话从田伯的嘴里套出来,可田伯砰地一声关上门,人已经到了院外。
嗒嗒嗒——
一步三响,脚步声叠着拐杖的声音,夜里听着格外清晰。
望着田伯的身影,我和宋久都在心里犯起了嘀咕。
“明天再想个由头,再去问问,怎么也得问出点什么?”宋久白着脸,蹙着眉,把嘴唇咬得也没了颜色。
我摇摇头,“没用的,明天还是在村里转转,田伯对我们不信任,得把问题看出来了,他才能口张开,否则别想了。”
宋久叹了一口气,拍了拍我的肩膀,“那就得靠你了,我可就学了这个。”
我点点头,压力陡然压在了心头,胸口像卡了一块不小的石头,闷闷的。
宋久转过头来把被铺好,正要喊我上床,外面的院门就响起了咚咚咚的砸门声,清晰无比,声音之大如砸在了心头一般。
我被吓了一跳,双手攥着裤腿,不安地往外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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