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三两步来到我脸前,按住我的肩膀,神色严肃的看着我,“给我认真的学。”我下意识地点头,心里也松了口气。
带着孩子就出了门,小孩拉着我往前走,没几步就停了下来。
我这才知道他家离我们家不远,只隔了三个院子。
大门是老旧的木板门,通体发黑。边角因为年头太长,磨起了圆头,泛着白边。
门是虚掩的,看起来很沉。一伸手推门才发现它像纸糊一般轻薄,吱呀一声弄得我一身鸡皮疙瘩。
刚迈进去,扑面而来的寒意差点让我以为自己掉进了冰窟。
小孩子家阴森的可怕!
四周围墙极高,内里狭长,整个院子都透着阴暗逼仄,这才下午就没了光。
房檐下挂着蜘蛛网,明眼上摆的物件都挂着一层厚灰,一旁水缸是空的,玉米粒散了一地没人拾掇。
根本不像是有人住的地方。
他爸爸到底病了多久?这孩子这些天都是怎么过的?
穿过院子来到内屋,打开铁皮门,小孩直接钻了进去。
我刚探了个头,差点吐出来。
火炕下一大摊污秽,苍蝇绕着乱飞。
一旁桌子上的吃食长着绿毛,坑坑洼洼的像是刚被人挖了几块。
我心头一惊,瞬间看向了那孩子。
他缩在他爸爸身边,漆黑的眼珠颤抖地看着我们,小脸也煞白。
炕上的男人头顶冲着我们,整个人在炕上一抽一抽地抖动,像是被人捆住,无法挣开。
姥姥走上前看了那男人一眼,照着他脸上就狠狠地抽了两大巴掌,顿时就起了血印子。
可那男人丝毫未动,眼睛紧闭,咬着牙像是在挣扎,又像是在躲避,脸憋得通红,看起来十分痛苦。
只是这人好像在哪儿见过?
“你爸这样几天了?”姥姥脸色有些难看。
“不知道……我妈下葬之后就这样了。”
我突然想起眼前这个人是谁?
这张如厉鬼般骇人的脸自打沉河后就时不时出现在我的梦里。
沟壑丛生的脸上一条暗紫色虬结从额头贯穿到嘴角,张牙舞爪显得格外骇人。
即使他紧闭双眼,我也记得那双眼珠子,又大又圆往外凸,神情狠绝,那一巴掌现在想起来都疼。
本能地捂住脸,身上控制不住地颤抖,南坪河的水又在眼前流过,我快喘不过气来。
“怎么了?”姥姥蹙着眉,关切地问我。
“他……他”我惨白着脸,结结巴巴回她,“他是沉河那晚的人。”
“孙三这个鳖犊子”姥姥铁青着脸,朝一旁地上啐了一口。“这还救什么,等他自己死。”
姥姥恨得牙根痒痒,拽着我就要走。
小孩立马扑了过来抱住她的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求求她救救爸爸。
我实在于心不忍,跟着求她不要生气。
姥姥这才从箱子里拿出一个香炉,黄铜块雕的莲花,栩栩如生。
她又拿了一根深褐色的香插了进去,打开火折,将其点燃,把它放在火炕上。
这个香是安魂香,是稳固魂魄用的,书上写了密密麻麻好几页注释,我都没记住,仅记住了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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