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找个位置直接把脸埋了进去,再也没起身。半天他们才发现不对,可人已经没了。
姥姥让他们把嘴闭上,再多说一个字就撕烂他们的嘴,和二姥爷一起把人抬回了家。
停灵第二天,没等太姥爷下葬,二姥爷带着媳妇,儿子,儿媳连夜卷铺盖逃了。
金家村和戴山村离得不远,不到半天的工夫,我的事迹被添油加醋相互传了遍。
其实不用额外添什么,我就已经是一个实打实的克六亲死八方的丧门星。
一群人乌泱乌泱的扎进村长家的院子,逼他带头赶我走,可村长哪里敢。
左右磨了十几天,这事也就没人再闹了。
总归是躲得我们远远的,明里暗里都骂上几句,找找嘴上痛快。
姥姥不在意这些,带着我经营起太姥爷留下的棺材铺。
而我,因为从未踏足过院子外的世界,过上几年安稳日子。
但人总会长大……
一转眼,我到了好奇心正旺的年纪。
眼前四四方方的院子俨然成了一个看管我的牢笼。
我总倚着门听外面的孩子互相追闹,好不快活。
拍手唱谣,偷鸡打鸟,我真想加入他们,不求带着我一起玩,只求能远远地凑凑热闹。
我去求姥姥。
她说我身体弱,外面阳气重,会伤了我的根。
我不信!明明壮得很,从小到大连个感冒都没有。
我琢磨偷跑出去,苦于一直没有机会。
直到那天下午,阳光极好,照得我心里痒痒的。
门外有人不停地唱着我没听过的谣,边唱还边咯咯地笑。
我控制不住地透过门缝往外瞧,那明媚的笑脸印在我脑里,一下子钩住我的魂。
感觉有人对着我的耳朵喊:出去看看吧!出去看看吧!
我压着起起伏伏的胸膛,偷摸看眼姥姥。
她在铺子里和别人说话,没空管我。
我一咬牙一跺脚,跨过那高高的门槛,几乎是一路狂奔往外逃,生怕被姥姥逮回去。
到了村西岔路口,遇到一群在树下嗑瓜子拉呱的闲人。
第一次看见这么多人,我还有点怯生。
给自己鼓了气,凑上前去听他们说话。
不知道是谁第一个尖叫出来,那声音极为刺耳,吓得我头皮发麻。
就是这么一瞬,所有人都如看见恶鬼一般,四处逃窜。
几个年纪大的还能好点,眸子里三分惊恐七分怒气,一个劲地往我脚边吐口水,大声地喊着呸。
我被眼前的这一切给惊呆了,根本不知道应该做什么?
掉头跑?
可我的腿像是灌了水泥,明明想哆嗦,身体却僵得一动不动,只能感觉到脊梁骨里呼呼地冒着凉风。
穿着粉袄的女人指着我的鼻子,骂我是心狠的王八羔子,以为自己有苏婆罩着,便大摇大摆地出来害人,迟早会遭到报应。
她旁边挎着筐的老婆子脸上更是气得变了几个颜色,褶皱跟着鼻孔一起抖动,十分骇人。
“浪贱的野蹄子,哪天趁着你姥姥不注意把你拖出来弄死,早死早利索,省得全村人给你陪葬。”
一旁的人气急地抓了把菜扔在我的脸上。
旁边的孩子跟着起哄,满地找石头往我身上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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