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府,前院中央。
地上尽是残肢断臂,鲜血缓缓浸入地面,猩红色光芒笼罩一切,将四周映得恍恍惚惚,仿若是炼狱。
“起!”
项悲歌身上泛着青光,枯槁的身躯之上,青筋暴起,双手掐诀控制浪子剑。
浪子剑努力劈开红光,庇护着他前行。
但随着时间的流逝,项悲歌身躯内的力量在逐渐消失,遇到的阻力也越来越大。
越是靠近那光柱中央,邪力越是浓郁,就如同在向深海潜行,愈发困难。
浪子剑忽然哀鸣一声,剑刃上裂痕扩大,怦然碎裂一块。
剑刃冒着寒芒,跌落在地,清脆刺耳。
项悲歌剧烈咳嗽,嘴角鲜血不断流下。
他知道,自己已经达到了极限。
但在项悲歌眼前,通过那侧院门洞,就能看到静静站立在院中央,雕塑般站立的陈宁。
“小宁……”
项悲歌眼神坚毅且决绝,咬紧牙关,“老伙计,再坚持一下,我们就要到了!”
浪子剑轻吟,再度奋力向前劈砍,挣扎着带着项悲歌前进。
咔嚓——
纵然一人一剑将生死置之度外,靠着强大的意志力前行,但也没能有奇迹。
项悲歌没能走到侧门之前,浪子剑的剑身就再也支持不住,怦然破碎,跌落在地。
“噗——”
项悲歌受到牵连,口中喷出一口老血,踉跄两步,差点摔倒在地。
一人一剑已经彻底到达极限,无法再向前进分毫。
浪子剑轻吟一声,似乎在向项悲歌道歉。
“老伙计,错不在你……”
项悲歌用袖子随意擦掉鲜血,伸手掐诀,浪子剑挣扎着在地上滚动,回到他身边。
此时,浪子剑身上已经满是裂痕,一道刺眼的裂痕,从头到尾贯穿了剑身,似乎随时会崩碎。
项悲歌眼神晦暗,看向近在咫尺,却无法触碰的义子。
“小宁,义父,不会放弃的!”
下一刻,他咬紧牙关,再度起身,将浪子剑握在手中,周身青光大作,凭借肉身之力,继续向前挺进。
喀喀喀……
三步过后,项悲歌干枯的皮肉绽开,血肉模糊。
喀喀喀……
又三步之后,他的骨头开始崩碎,站立都是问题,项悲歌倒下了。
但他仍旧没有放弃,干瘦的手指扣住青石板缝隙,向着陈宁爬去。
喀喀喀……
他往前爬了两步而已,手骨也被红光碾碎。
即使如此,项悲歌不顾身上血肉模糊,蠕动着身躯,尽力调动全身能动的每一块筋肉,骨头,继续向前蠕动。
喀喀!
当项悲歌最后一根腿骨也被碾碎,他像是一条死鱼般趴在地上喘息。
他距离陈宁只有十丈距离了,眼前不远处,就是被红光侵蚀到只剩下身躯的周如玉。
周如玉停在了陈宁一丈之外,而他也只能进到周如玉身后九丈,没办法再向前进一步。
“小宁……”
项悲歌眼中满是不甘,不知道是因为那撕心裂肺的痛苦,还是因为愤恨,眼角有晶莹水珠,与汗水混在一起,地落在地。
万籁俱静,昔日热闹的马家院落,此刻只剩下诡异的宁静和瘆人的红芒。
在项悲歌绝望之际,耳畔响起了苏子由的声音。
“项玄将,我有一法,可助你救下静修,不知,你可否敢做?”
“苏先生……”
项悲歌猛然抬起头,看向远处励耘斋方向,“先生有何办法,尽管说!为了小宁,我可将生死置之度外,还有什么不敢做的!”
苏子由的声音略微迟疑,逐渐低沉,“我儒家秘法,一刻圣贤,可助你再前行。”
“一刻圣贤……”
项悲歌面色震惊,似是想到什么,“您是说,当年司正大人用的那个秘法!”
“正是。”
苏子由声音低沉,“一旦你用此法,万古消名,世间将不再有你存留过的痕迹,你可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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