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存敬出兵之际,朱温特意送给他一条又粗又长的绳子,笑道:“你就用这根绳子把王珂捆来!”张存敬领命而去。
张存敬率军渡过黄河后,没有直奔河中,而是突然出现在了晋州、绛州的城下。此时,晋州刺史张汉瑜、绛州刺史陶建钊正在过元宵节,万没想到梁军此时来攻,竟是毫无守备,一听说梁军大军来攻,就举城投降了。朱温即以侯言守晋州、何铟守绛州,屯兵二万以扼河东援军之路。如此一来,河中与太原的要路就被生生阻断了。
朝廷闻报朱温突发大军攻取河中,深恐梁军入关,急遣中使诏令罢兵和解,朱温没有理会。
王珂闻听晋、绛已失,不禁大惊失色,慌忙遣使太原向李克用求援,但李克用却迟迟没有回音,王珂无奈,只好又令其妻致书李克用。王妻在信中言道:“女儿就要为人之虏了,父王为何坐视不管?”李克用回书道:“不是父王不救,只是贼兵先占晋、绛二州,重兵扼守,我若发军,必与你双方共亡!为今之计,你只有与王郎举家归依朝廷,别无他计。”
长久以来,王珂一直倚赖李克用,如今,只因晋、绛二州被梁军所占,李克用竟然就无法出兵相助了,王珂失望之下,顿觉李克用已雄风不再,已很难再依靠了,无奈之下,只好厚着脸皮向李茂贞求救。致书道:“天子新近返正,下诏令各藩镇不得互相攻伐,以安王室。如今朱温不顾诏命,弃约来攻,其狼子野心已不言而喻,其势决不止于弊邑,若弊邑覆亡,则西北诸镇也决非诸君所能固守的!请明公亟帅关中诸镇兵,固守潼关,救助河中。晚辈自知才短,只愿明公能在西部偏僻之地授我一小镇,河中之地情愿奉送于明公。关中安危,国祚长短,在公一念之间!”
然而,李茂贞却也忌惮朱温,也不愿出兵。
王重盈养子王殷劝王珂道:“晋王看来已不如从前了,区区晋、绛就把他拦住了。依我看,晋王不是不能救援,而是不敢救援。自从梁王收服河朔后,听说梁王已有近百万雄师!如此军势,他又怎会容忍晋王呢?梁军此来,实际上就是要与晋王决战,攻取河东!河中实际上已经是梁王的囊中物了,兄长可要看清了,万不可鲁莽行事。”
王珂此时已经冷静了下来,只听得连连点头,便问道:“既是如此,为兄该如何是好?”
王殷一双大眼睛里,似乎满是主意,说道:“依我看,晋王早晚必会败亡!兄长必须尽快与其绝交。我听说,当年朱温归唐之时,叔父曾有恩于朱温,朱温也曾发誓要报恩于王家,如今情势,我们何不归附于他呢?”
王珂道:“朱温当年确有此话,只是此一时,彼一时,只怕人家早已忘了。为今之计,也只好听天由命了!”
王殷心知,王珂此劫难逃,竟遣家仆暗地里送书给张存敬、朱温,将河中虚实全都透露给了梁军,词语甚为谦卑,而且表示愿作内应,迎接梁军早日入城。
张存敬接到王殷的书信后当即自晋州发兵,进围河中。王珂见自己已经力穷势尽,便打算逃奔京师。但是,黄河浮桥已尽被乱军毁坏,无奈之下,他只好令人收集船只于黄河之上,欲率其数百族人趁夜渡河,并亲自向守城将士下令,令他们夜间前来河岸护卫戒备,以保王氏一家能安全登船。
守城将士见节度使要逃,心中尽皆失望之极,对于王珂的军令竟无一人应答。王珂甚觉没趣,只好忧心忡忡地回到了府上。牙将刘训闻听此事,连夜至王珂寝室门前求见,王珂喝叱道:“难道军士们要谋反了吗?”
刘训闻言大惊,当即除去上衣,命人将自己捆了起来,跪在凛冽的寒风之中,说道:“主公若有怀疑,请先将末将双臂砍去!”
王珂这才令人将刘训请到寝室之中,亲至为其去掉绑缚,叹声道:“事情危机,人心不测,还请将军莫怪!”
刘训道:“眼下人心慌乱,主公若携家夜渡,必会有人争相登船,到时候一定混乱不堪,万一有人乘乱发难,则情势将不堪设想。”
王珂闻言,登时就惊出了一身冷汗,说道:“多谢将军提醒,是我考虑不周。可是,眼前这个情形,我该如何是好呢?”
刘训沉吟道:“恕属下冒昧,眼下梁军势大,若与其对抗,徒令满城百姓遭殃,不如等天亮后,以实情晓谕全军,暂向张存敬求降,再徐图向背。”王珂沉思良久,终于答应了刘训。
次日,王珂举起了白旗,遣使持牌印至张存敬大营,请求投降归附。张存敬驰马至城下,让王珂立即打开城门,王珂登城对张存敬道:“我与梁王有家世通好之分,请张公暂退一舍,待梁王亲至,我定当以城相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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