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从周率军离开邢州后,直奔魏州。半路之上,军探来报,说刘仁恭正亲率大军往上水关、馆陶进发,一路上所向无阻,眼看着就要到达魏州了。葛从周心内大急,对张归霸道:“如此行军太慢,照此速度,恐怕我们还没到魏州,刘仁恭就已经到了!不如我和贺将军率骑兵直接赶往馆陶,去阻住燕军,将军率步军随后赶来。”
张归霸道:“可是,我军骑兵只有八百人,听说刘仁恭有二十万人呢!”
葛从周道:“那是虚张声势,探马来报,刘仁恭只有不到八万多人。”
“那也不少啊!区区八百人,如何能抵挡八万人?”
葛从周道:“现在顾不了那么多了,能阻一刻算一刻吧!”说罢,即与贺德伦率八百骑绝尘而去。
葛从周的八百骑刚一进入馆陶,尚未来得及喘口气,刘仁恭的七万燕军就已经兵临城下了。葛从周登城探看,他虽然胆大,但也不免心惊,只见馆陶城前满布着黑压压的燕军,竟是一眼望不到边,而馆陶的魏军却只有区区一千多人!贺德伦道:“敌军势大,馆陶实在难守,我军只能弃城突围!”
葛从周道:“不可,馆陶若失,其后是一马平川,燕军将会长驱直入,魏州就危险了!为将者,当以性命换时机,只要我们能阻住燕军半日,张将军的援军就有可能赶到!”说罢,即留三百骑协助魏军守城,他则亲率余下的五百骑出城迎战。守城魏将卞琮知道,葛从周此去定然凶多吉少,不禁为此人的义勇所感动,当即令人取来数坛烈酒,为葛从周及五百骑士壮行。
葛从周率领五百骑士一出馆陶城门,即对守门将士道:“前有大敌,你等要睁大眼睛,紧盯着敌阵,一刻也不准回头,把守城门为要!”说罢,即率五百骑冲入了敌阵,来往厮杀,燕军初始见有敌军来攻,还稍稍后退了一下,后来,见汴军只有数百骑,后面就再无其他敌军了,便觉得这些汴军将士实在是太猖狂了,个个又气又恼,皆纷纷向前围攻。
刘仁恭在高处,望见汴军虽只有数百骑,但却是如入无人之境,左冲右突,燕军挡者即溃,尤其是三员战将,更是骁勇异常,直如神兵天将。刘仁恭问道:“古时有常山赵子龙,此三人可谓今之赵云也!只不知他们是何姓名?”
王会郎道:“那位使枪的精瘦汉子就是葛从周,人称‘铁葛藤’,那个大胡子叫贺德伦,据说是胡人,那位年轻小将乃是葛从周的义子,姓谢,名彦章。”
刘仁恭叹道:“此三人真乃神人也!”
王会郎道:“主公莫长他人志气,待我取其性命来!”说罢,即飞马冲入阵中,挥刀直取葛从周。葛从周此时已经杀红了眼,也分不清来人是兵是将了,只管轮动铁枪,见人就杀。王会郎虽也骁勇,但一交手就被葛从周气势所夺,周边又是自己的军士,便有些缚手缚脚,不到十个回合,就被葛从周一枪挑在了马下。
薛突厥与王会郎是结义的兄弟,他一见义兄落马,心中不禁大痛,当即拍马入阵,连声高叫:“让开,让开!让我杀了这个恶贼。”燕军纷纷后退,薛突厥果然厉害,竟与葛从周杀了二十多个回合,但终是不敌,又被葛从周挑下马来。
王会郎、薛突厥乃是燕军中仅次于“无敌将军”单可及的名将,葛从周竟在重围久战之下将此二将给杀了,燕军兵士尽皆气沮,皆不敢再靠近葛从周了,转而去围攻其他汴军骑士。
刘仁恭心痛二将被杀,又是跺脚又是捶胸,连连叫道:“杀了他们,杀了他们,决不能放跑一人一骑!”
此时,汴军已不足百骑,个个战衣褴褛,浑身血污,战马连抬蹄的力气都没有了,刀剑也已如锯齿一般。但燕军死伤也有上千人之多,而且,燕军已为汴军的勇烈所震服,皆不敢靠近汴骑,只是将汴骑分割围困,远远地围着汴骑打转,欲消耗汴骑体力,困死他们。葛从周自然明白燕军用意,他心想,若是张归霸再不赶到,他恐怕就要被困死在燕军阵内了。如此又坚持了半个多时辰,葛从周终于听到了来自馆陶门方向的喊杀声,他抬眼一看,只见一彪步军自馆陶门内杀了出来,足有五千人之多,为首大将正是张归霸!如此一来,他不禁豪气再生,拍马再战。
燕军经张归霸这支生力军一冲杀,顿时阵脚就乱了,又不知道还有多少汴军,尽皆纷纷后撤,刘仁恭无力制止,只好收军撤退。
此一战,数万燕军,硬是被葛从周五百骑给杀了个天昏地暗,燕军士气自是大落。当晚,刘守文率败军前来会合,刘仁恭一听六万人还剩了不到一万,而且还折了威名满河朔的“无敌将军”,心痛得几乎就要晕死过去,大骂刘守文无能。自此,燕军一提起葛从周、李思安、张归霸、朱友伦等人的名字,尽皆谈虎色变。
次日,李思安与朱友伦合兵一处,自八议关杀向燕军大营。张存敬、张归弁与葛从周、张归霸及魏军合兵后,也自馆陶杀出,连破燕军八寨。刘仁恭父子见大势已去,只好烧营而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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