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朝代都有由盛而衰的过程,但像秦朝这样短命的大王朝,也算是个异数了。如今已到了大隋,江山还未坐稳,文帝便早早归西。炀帝即位没多久,除了在折磨百姓花钱作乐这方面新意层出不穷外,其他也可算是一无是处了。朝中大臣们各个心怀鬼胎,朝外的百姓则怨声载道,饥荒,暴乱,比比皆是,杨家的龙椅就快塌了,这天下似乎人人都知道这个事实,惟独皇帝他不知道。也许,相对中原来说的那些蛮荒之民也不会对这样的大事感兴趣,毕竟谁坐的天下,都跟他们没什么关系,天高皇帝远,朝中的人们谁又会在意那些中华版图边缘的小小部落?可事实并非如此,战火貌似和南疆的人们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这天下跟谁姓看似也和他们没什么关系,但地方的官员怎么征的税赋与他们的关系就大了。
中原的人们称南疆的人为蛮,因为他们不似汉人百姓,他们勤劳善良,却只属于自由。或许,面对占有绝对势力优势的汉人,他们会选择妥协,但当压迫超过他们能承受的底线时,南疆的人们会成为最可怕的对手。因为赋税的关系,南疆暴乱已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官员换走一批又一批,救急的文书送走一封又一封,皇帝在实在无聊的情况下偶尔也会批批奏折做消遣,而出现南疆暴乱这种情况,皇帝也破例的在书房召开了个紧急会议,草草商讨了几天,决定派兵进驻南疆,而眼下有兵权的几大门阀各个都是事不关几的态度,几经推脱,去南疆驻扎这一重任落到了相对势力比较薄弱的贺兰尚头上。为了安慰他让他好好的去工作,皇帝还特别赐了他个封号:镇南王。
镇南王的名号确实响亮,确实好听,但朝中人都知道此举表面上是升了贺兰尚官,实际上则是削了他的权,将他从中央的权力竞争中直接的踢了出去,踢到了那个中原人眼中鸟不生蛋的荒蛮之地。对于皇帝这样的安排,贺兰尚只能接受,他并不是放弃,而是他知道自己终有卷土重来的那一天。他这次被派到南疆可说是因祸得福,没有人会注意到那个小小的角落的动静,他也正好避开了即将展开的一场权力之争。鹬蚌相争,贺兰尚认为自己就是那个老奸巨滑的鱼翁。南蛮终究是南蛮,只要有一点好处,应该会为他所用,成为他的垫脚石吧。
从贺兰尚踏进南疆土地的那一刻起,他发现自己的如意算盘打错了,南疆的人民眼中都有股桀骜,那是无人能驯服的野马眼中的历色。贺兰尚马上调整了自己的计划,决定先镇压,再安抚。镇南王的大军虽在中原的军队角逐中不怎么入流,一旦当他们的敌手变成了手中只有锄头铁锹面黄肌瘦的贫民百姓,士兵们马上成了勇士,首战大捷,二战大捷,连续不断的大捷,直到士兵们战到疲倦,南疆百姓的眼中依然是那不肯屈服的桀骜。贺兰尚知道这样战下去没有任何好处,只能作罢,跟皇帝打个招呼说南疆打的太过火急需军费,皇帝一烦让他自己就地解决,于是这一年,南疆人民迎来了抗战的第一次胜利,免税一年。
当南疆各族为自己终于争得的这短暂的胜利庆祝的时候,水月族的首领们却正在为贺兰商此举大肆讨论。自从十年前月羲收留了一个来历不明的汉人后,族中保持了几百年的平静便被打破了。首先是大量的汉人商旅到族中来交换一些水月族人认为没什么用的花花草草瓶瓶罐罐以及从新月湖底打捞出来的漂亮的石头,然后来了一群自称是官差的人,要求每家每户都要限时交出多少的粮食多少的草药多少的牲畜多少的宝石。好在这些东西对当时的水月人来说还算可以接受,却没想到汉人们的胃口越来越大,没几个月的时间竟有人前来要求让水月族人搬到别的地方。水月人知道汉人看上了这片富饶的土地,看上了这汪美丽的湖水,但这里浇注了他们祖先数不清的心血,新月湖底更埋藏着那个被喻为月神化身的美丽灵魂。水月人不能退让了,他们并不怕汉人,他们只是想要平静的过自己的生活。但那平静的一切,已成为历史,舀无人烟的丛林,已被开辟出条条的大道,动物们被三天两头前来狩猎的人们驱逐到不知什么地方去,林中每日都能听到参天的大树被砍倒的声音。这是祖先留下的湖,祖先留下的山,说什么也不能让汉人如此的糟蹋!
水月族首先的开始反抗,借助着祭司们神奇的法术,写满符咒的纸片幻化成各种的异兽,面对汉人的铁骑大军他们毫无惧色,他们知道,月神一直在支持他们,月神不会让自己的子民被人欺负!汉人一次又一次的在水月族手上吃了亏,官员们只将重点放在了对付水月上面,却没想到南疆各族会看准这个机会各自发难。南疆的汉人官员们终于意识到了水月族是永远都不可碰触的,他们放弃了新月湖,放弃了那片水月族的丛林,转而去镇压水月外各族的大暴动,这才能坚持到贺兰尚的到来。得到了这样的一次教训,汉人不敢再提起水月这两个字,而水月族也开始注意到了外面世界的变化,南疆各族更是将水月族奉为首领,他们甚至固执的认为水月族是神的后裔。
贺兰尚的到来确实给水月族带来不小的压力,那个朝廷特封的镇南王跟以前的官员不同,他的军队纪律严明,他从不抢夺百姓的任何物品,但他却对任何的反叛不留丝毫情面。每一次战斗,他都能大获全盛,他不惩罚百姓,却能将暴动的首领当众斩首,然后将头颅高高挂在城门口。南疆各族有能耐的首领本就不多,一来二去竟被贺兰尚斩杀的所剩无几,于是,各族不停的表示要与水月结盟,希望水月来担当这个领袖重任。这个担子太重,水月族的族长乌蛮一直未给予任何正面的回答,但他一直在注意贺兰尚的动静。他知道贺兰尚早已了解了水月族的实力与地位,按道理说新官上任第一把火就会在他水月的地盘上来点,但贺兰尚却像根本不知道水月的存在一般,眼见南疆各族的暴动已不成气候,他却突然的宣布免税一年。那只老狐狸的用意到底何在?
月在云层中时隐时现,昏暗的月光下,乌蛮站在山脚,抬起头,望着山上的那座孤零零的小木屋,屋中的烛光镶嵌在黑压压的山幕中,更显孤独。乌蛮的心揪了起来,月羲,你还要一直的等待下去吗?十年前,那个汉人一声不响的走了,正如他一声不响的来。你救了他,他却背弃了你,他从未想过为你留下,为何聪慧如你却看不清楚谁真正的爱着你?月羲……为你,我愿与整个天下为敌,只因他负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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