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要运功回到火山口,猛然间感觉自己丹田一痛,腹部如同火炉一般灼热,旋即痛感传遍四肢百骸,浑身无一处不似针扎一样的痛苦。
“这,这是火毒又犯了么?”熊倜略一分析,便知道定然是这里炽热的温度和刺鼻的硫磺味道,把自己体内已经被压制消耗的火毒勾了出来,此时又重新爆发。
而他的火毒是由真气带入,真气集在丹田,他便感觉丹田处最是难受。
火毒焚身,熊倜双腿登时软了下来,险些从耀阳剑上跌下。他勉力提气,发现可用的真气不到平时的两成,这样的情况下,能用出的力气更小,想像掉下来时一样,把不甚锋利的耀阳剑当做岩钉一路插入石壁,已是不可能的事情。
熊倜无奈道:“我左手又不能用,看来只有用逍遥游先回到山上再说,耀阳剑日后再来取。”逍遥游是迷踪千幻里记载的一种轻身功夫,类似于壁虎游墙功,只是比之更快更巧。
他抬头看了看,头上离他最近的一块可供攀附的岩石也在两丈外,就算他把脚翘得再高也绝对够不到。
“算了,保命要紧,耀阳剑平平插进石壁,应该还不至于被我一脚踩落,我养好了伤立马就来取回。”熊倜心中瞬间做下了决定,脚底发力,猛地一踏耀阳剑,整个人纵跃而起,一把抓住了那块凸起的岩石,展开逍遥游,径直向落日绝明坛的方向游去。
只是天下之事少能尽如人意,此后因缘际会,熊倜再没能得进众奴隶炸出的山洞,再没得进这火山口,也就再没能拿走这耀阳剑。耀阳剑被熊倜全力一击插入石壁,咬合极紧,却又被他临走一踏踩得稍稍松动,于石壁上嵌了近两百五十年终于掉落岩浆之中,之后明朝气运被毁于白云峰下,满族努尔哈赤在距长白山不远的赫图阿拉起事,明朝自此逐渐消亡。
且说熊倜沿石壁而上,爬爬歇歇,花了一个多时辰才回到落日绝明坛,他跳上来时山洞中已空无一人。他记挂岚的安危,虽然肩伤剧痛无比,周身火毒难熬,还是不敢稍作停留,一路悄悄向龙门峰九道山庄潜去。
随着熊倜离开火山口,周围的温度又逐渐降低,硫磺的味道也早闻不到,他身上的火毒也一点点被强横真气压制,渐渐不再肆虐,肌肤之间的金红色也如潮水般消退掉,可以说火毒的威胁暂时告一段落。
下到半山腰,熊倜忽然想道:现在似乎是申时,等我下了白云峰,再上龙门峰才刚刚是黄昏,我倒不如先找些东西填饱肚子恢复体力,等完全入夜再进去,嘿嘿,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老子既然知道了你九道山庄的位置,今天就收你点利息,早晚偷你个盆干碗净。
入夜,雪仍在扑簌簌地下着,焚了耀阳剑,熔了熊倜,夏海笙的心情难得的好了一次,带着九道三仙和岚进他的书房。
巫行天道:“奴才们得进庄主的书房一观,真是三生有幸。”
夏海笙等他们三人押着岚都走进来,回手掩上了房门,道:“我把这书房设为禁地,其实里面虽然有些宝贝,但是也不太值钱,只是对我有特别的意义,你们能进来,还是要谢谢那女孩。”说完话又咳了起来。
熊倜运起轻功,潜入九道山庄之后直奔当时巫行地房间隔壁的议事厅,可趴在屋顶听了半天,一点声息也没发现,正要擒人来问夏海笙等人的去处,忽然听到议事厅对面的房间里传来了咳嗽声。
熊倜正屏气凝神地听着,捕捉到这咳嗽声,瞬间断定那就是夏海笙的声音,随后轻轻一跃,又如蝙蝠一般上了书房的房顶,踮起脚尖,连点小碎步移动到房顶中间,行动之间连瓦片的撞击声都没有响起。
熊倜趴下身子附耳屋顶上,书房中的夏海笙正从咳嗽中缓过来,指着西首墙上的一幅画道:“这是钱选的《归去来兮图》,我很不喜欢。它描述田园风光,表达什么雅致的风情,我都反感。作为男人,尤其是我们蒙古人,就该有一腔热血,就该策马平天下,我此生宁可血溅沙场,也要复辟我大元。”
他见九道三仙表情疑惑又不敢发问,解释道:“我之所以还是把它挂在书房,是因为天佑兄喜欢它。天佑兄说钱选的境遇跟他有相似之处,说他陈天佑追随朱元璋鞍前马后,眼看元朝要被灭,正是平步青云的时候,他却愿意急流勇退,从此做一江湖无名氏,世代替朱元璋守护日月剑。”
熊倜联想起岚曾经跟他说过的话,心道:“原来夏海笙在落日绝明坛所说的‘天佑兄’就是岚讲的那个‘心腹’。”
夏海笙又指着书桌左上角的一直破烂草鞋道:“这是我十七岁时穿的鞋。一次我外出游玩,正巧碰见天佑兄和崐叔,天佑兄只比我大三岁,见到我穿了一双华贵的鞋,就说我脚下无力却穿好鞋,没的白白浪费了。我一怒之下跟他打了一架。”
巫行天道:“庄主武功不低于我,想来是从小勤习,那陈天佑定然不是你的对手。”
夏海笙摇头,难得地笑了笑:“当时我只学骑马射箭和君臣礼仪,不会中原汉人的东西,三两下就被他打趴下。但我们不打不相识,从此还成了无话不谈的至交好友,天佑兄教我心法武功,崐叔教我识文断字,否则……咳咳,否则哪有我的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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