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澜元阁,前厅。欧阳靖同低头沉思,周围的人都沉默不语。林行依旧在口中咀嚼着草药。异变发生的太快,本来的围困局面一下子就如同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这种时候,应该是飞瀑剑主的探子柯林大秀身手的好时候,但是欧阳靖同没有同意他的出击。毕竟只是素不相识之人的一面之词,谁都没有验证过。他不能放任自己的兄弟只身赴险。不过欧阳靖同觉得,对于唯一懂医术的林行而言,这回迎来了两个半死人的麻烦。好端端的天澜元阁里,莫名其妙就多了两具似是而非的尸体。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好在这地下房间多的成片,再打扫出两个房间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林行依旧在咀嚼他的草药,据他说没事时多嚼点药材对身体好,还可以清洁口齿。反正林行开口闭口都是一股草药味儿。他仿佛并没有为道役元惹来的两个麻烦发愁,相反的,他这几日倒是很心血来潮,每天从草沐堂跑进跑出的,一直在照看两个病人。“回天无力”从来就不是林行能说的话。一身白衣的林行,是天澜星士嫡传的医者。“鬼医”一说也不为过分,针灸草药、运功疗气,样样都是林行的死生绝活。当神剑掌握着生杀权力,草药却有着济世情怀。
沉稳的欧阳靖同并没有做出什么决定,他不会用自己兄弟的性命来冒险做一件不能确定的事。有时候连他的玄进师尊都会批判他的优柔寡断,难当天澜星士之首的大任。不过在他心中,兄弟的生死永远在任务的完成之上。他统领的这些星士和灵士会支撑他的每一个决定。眼下战局,没有决定就是最好的决定。静观其变,并且,随时迎战。毕竟,天澜的秘密被知道的太多了,现在不仅是天使族,就连堂文和平贤族都已经知道了天澜的处所。如果继续走漏风声,恐怕下次被围剿的就该轮到天澜的头上了。
没有战斗,没有战斗就是对道役元最大的折磨。龙腾剑从来就不知道什么叫做和平。这个世界太混乱,混乱到一切都凭借着战斗说话。只有胜者才能主持什么是正道,所谓正道,不过也是有权势的人统治庸人的一种手段。一切皆巡正道,就是一切皆巡王者的心意。从来就没有什么天道,苍天不过是人们的一种敬畏,一种出于愚昧和无知的敬畏。凡事种种,都是能征服弱者的人,制定出来的游戏规则。这种世道,就被叫做乱世。
龙腾剑拥有着强大的力量,它有着主张凡尘的巨大能量,但是剑本无意,都是起于执剑之人的内心。堂堂华裂神剑,就是最好的佐证。或许谁也分不清龙腾剑和华裂剑究竟是孰强孰弱,但是龙腾剑主永远会被后人所铭记,而执掌华裂剑的斐罗,要么就是很快的淡忘,要么就是千万年被无尽唾弃。
道役元不甘于平静。他不能看着欧阳靖同、柯林、林行都在忙碌,而自己却无所事事。他已经忍受这样的时光将近三个月了。纵然是有着缕汐茗的陪伴,他也无法静下心来去和她交流什么,更何况汐茗心中还挂着一个天使族城。他放心不下战局,更放心不下那无辜的天使。
道役元背后的龙腾剑,依旧安分的呆在纯阳剑鞘里。但是,它不会再沉睡多久了。
深夜时分,整个天澜元阁陷入安静。天澜的星士和灵士们都在沉睡,当然,来自堂文族的公主和平贤族的皇子,仿佛永远都不会醒来。整个地下,只有稀稀疏疏的烛火还在孤寂的摇曳。
一声木门推开的吱呀声,小心的打扰了这份宁静。一个剑士从他的房间走出身子,他看了看左右没有人,又慢慢关上了房门。他开始向前厅走去,伴随他背上的一把神剑。绕过前厅正中的那张大圆桌,他踱步拾上石阶,向天澜元阁外前往。自从天使族被围城到现在,这个洞口还没有人进出过,他打破了这个惯例,天澜元阁不能被任何人压制的这么憋屈。洞口外茂密的灌草,和那棵783年老龄的松树,又一次迎来凡人的足迹。
道役元,在这个暗夜,隐瞒了自己的生死兄弟,只身一人来到洞外。陪伴他的,只有一把龙腾神剑而已,他却认为这已经足够。没有人能阻挡天澜星士想要做的事,更何况是长于斗战的道役元。又或者说,道役元对生死的淡然,不是出于超乎常人的勇敢或者是对自己剑术的绝对自信,反而是一种怯懦和自卑。这个世间已经再也没有什么可以供他留恋,生命对于他而言,是一种多余的东西。他多么愿不理世事,但既然上天赋予他能力,与之而来的就是责任,一种被冠名于族城大义的责任。天澜星士,别无选择。
道役元要为他担抗的责任履行誓言。他独自一人在这深夜前行,迫切的希望弄清整件事情的变迁,勘察整个茵河流域的情况,他妄图解开这次神迷的战局。他拔出了他的龙腾剑,准备前往远方一探究竟。只身一人,扭转乾坤。
然而他并没有如愿,因为一声急切而又柔美的呼唤从他的身后传来:“役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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