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剑辰离开了茶摊,独自一人向东而去。
这时正是午时,阳光普照大地,过了黑鸠山的山区,便是一片沃野,空旷而少有人烟。只有一条古道,不知曾经被多少古人今人踩过,在这片原野之上,笔直向前延伸而去。
沐剑辰没有御空飞行,而是一个人默默地走在古道之上。刚才与万擎苍的对话,在内心中对他的冲击不可谓不大。
虽然他面对着万擎苍说话时正义凛然,但此时此刻,只有他独自一人的时候,却仍是忍不住地问自己:“难道我真的是对的吗?”
黑色的黑魂杖依然安静地偎依在他的腰间,若有若无地,从枪身上传来丝丝凉意。
走着,走着,走着……苍穹下,古道上,满怀心事的少年,忽然停住了脚步,仰首望天。
那天是蔚蓝的,高高在上,看去竟是那样的高不可攀。
沐剑辰怔怔地看着,嘴角轻轻动了一下,眉头皱在一起,思索的,向着天空,仿佛也向着谁的深心,轻轻道:“人活在世上,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这一路上,沐剑辰风餐露宿,身上银两虽然不多,但他饿时在野外抓些野鸟野兔,困时就找个树下应付一宿,反正他昔日在雷宗上因为做砍竹功课,身子也算强健,倒也不觉得辛苦。
其实若是他御起黑魂杖御空而行,自然要快上许多,但不知怎么,他却并无如此打算,总觉得心头烦闷,总有那些困扰缠在心头,便宁愿缓缓而行,希望把自己心头的疑问想个明白。
不过沐剑辰此刻心头的问题,却又如何是他这样一个少年能够想明白的,任他想破了头,总觉得师门过往的教导自然是神圣无比,天生就当如此,绝然不会错的;但再一想那个万擎苍所说的话,却仿佛也有几分道理,取舍不下,真个是困惑不已。
若是换了其他人,比如说他的五师兄周大信,便贼笑一声,抛开不管,反正我身在琼天派下,自然是听琼天派的话;而若是他那大师兄郝大仁,性子严谨,从根本上就不信这所谓的邪魔外道,那是连想一想的念头也不会有的。
偏偏只有沐剑辰,骨子里性子比谁都倔强,碰到了这个几乎是对自己以往信念全盘挑战的问题,便欲好好思考,想出个明白来。
如此,他埋头苦思,走了整整三日,却仍然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一日,沐剑辰忽然感觉路上行人渐渐多了起来,凝目向前方望去,古道前头,却是有一个小镇,看去规模虽然不大,但可能是在这古道之上,人却是不少。
沐剑辰心中一阵欢喜,倒也暂时忘却了烦恼,这三日来路上都少有人烟,看到了这样一个小镇,倒也让人精神为之一振。
走到近处,只见镇口路旁,立着一块石碑,上边刻着“月河镇”三个字,想来是这个小镇的名字了。
沐剑辰信步走了进去,只听着人声渐渐大了起来,古道从这小镇上直穿而去,路旁有屋舍檐宇,也有些商铺,不过更多的,倒是些在道路两旁直接摆摊的小贩,沿街走去,叫卖声不绝于耳,真是一副世情画卷。
沐剑辰走在人群之中,嘴角渐渐露出些微笑,年幼时还在草庙村里生活的时候,依稀便记得也是这么一番模样,人间烟火,比起琼天山上的修真岁月,仿佛也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铛铛铛铛铛铛铛……”
就在沐剑辰还沉浸在往事的回忆中时,忽然前方街道上传来一阵震天响的敲锣声,把他吓了一跳,接着便看见周围的镇民们纷纷加快脚步,向前头一处跑去,间中还听到有几个人边走边谈:“快走吧!镇长召集要讲话了。”
“我看就是那件事吧?”
“是啊!听说昨晚镇长和李保长、范秀才他们商量了整整一个晚上,不知道有没有商量个法子出来?”
“希望有法子吧!不然这日子可真没法过下去了!”
……沐剑辰听在耳中,好奇心倒被勾了起来,便也随着人流向前走去。只见周围人流纷纷聚集,过不多时,便有两、三百人在镇中心的一块王台边上围了起来。
沐剑辰站在人群中,向中间看去,只见那王台有半人多高,看去还算平滑,上边站着三人,两老一少,想来便是刚才听说的那个镇长和李保长、范秀才这三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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