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猫腻?”
帝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回头饶有兴致的问山若。
“这次疫病爆发上级很重视,国家曾给这边拨过一大笔专项资金,用来应对这次来势汹汹的传染病,师傅这个你一定知道吧?”山若问。
帝杰点了点头:“这个我知道啊,省里和市里都拨了钱,另外还有很多热心企业和个人都捐了款,这部分钱不是已经都到达灾区,划拨到各个村里了么?”
“问题就在这里了。”山若伸出一根白皙的手指在空中比划着,仿佛手中真的掌握了几百万大钞似的:“这么大一笔钱,分到每个村子里的应该数额也不少吧?像牌山王这样的大村,分到的数额应该更大不是吗?”
“直接说重点吧。”帝杰向上扶了扶眼镜说道,“你是怀疑有人贪污了这笔钱,私吞了赈灾款吗?”
山若郑重的点了点头,压低声音道:“其实现在我不是怀疑,而是非常确定!上级划拨的赈灾款,这个村的老百姓恐怕连一半都没享受到,牌星岩将这笔钱私吞了!”
帝杰皱起了眉头,他响起自己和山若初来乍到的时候,牌星岩热情的接待了他们,说这次疾病来的太凶猛了,简直防不胜防。在医疗队来之前,他和村委的同志们用上级拨下来的那笔钱买了很多药物,用了很多方法防治,结果最后疫情非但没能控制住,反而愈加厉害了,村委班子的好几个人也都感染了,现在医疗队总算来了,救星终于来了!他相信他们,一定能帮村民们战胜病魔,度过难关之类的……
其实牌星岩那番话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证明他自己是个很负责任的村官,上级拨下来的钱他没浪费,都花在刀刃上了。
而且他还暗示过,上级拨下来的钱不够,他这个村长带头,和村委班子的成员都捐了钱,为村民们义务买过药品……
作为一个老江湖,帝杰当然不会轻信牌星岩的一面之词,这种官腔他见的实在是太多了,十句中能有半句靠谱的就算不错了。不过目前工作量浩大,帝杰无心去管牌星岩的为人,控制疫情才是最重要的。
这时山若跑到门前向外探头看了看,确信没人在附近偷听后,这才走回来将门关好,继续说道:“这几天我接触了至少三十个患者,他们都一致表示只收到过一次村委里发放的药物,用了后没有任何效果,所以他们后来就干脆不用了,而至于其他的生活补助金,更是一分钱都没见到!而有个村民恰好还留着一部分村委里发的药物,我看了,师傅你猜,结果我发现了什么”
“是买的药物不对症?”帝杰问。
山若摇摇头:“岂止是不对症,那根本就是假药!药名上写的是阿莫西林和阿奇霉素,但实际上大部分成分是……淀粉!”
“淀粉?!”帝杰顿时吃了一惊。
“没错,也就是说,牌村长用那么一大笔赈灾金,买了一大堆淀粉片!”山若冷笑道,“而且还有很巧合的一件事,就在村里传染病爆发最严重的时候,牌星岩却给他老爹买了辆老年轿车,嗯,师傅你见过的,就是那辆红色的雷丁电动车。”
帝杰点了点头,他的确见过牌星岩的老父亲开过那辆电动轿车,牌星岩的老父亲牌老爷子牌红桥今年66了,一头银发,但脸色红润,皱纹很少,体格硬朗,声如洪钟,笑起来的时候一对小眼睛眯成一条线,帝杰见到他的第一印象,让他想到了两个字——猥琐。
那辆雷丁车的市场价应该在四万块钱左右,牌星岩不做生意,也从不出门打工,主要的收入来源就是靠在家种地,家里还有一对上中学的双胞胎儿子,这样的家境,如果不是继承了上辈丰厚家产的话,估计是很难有闲钱买车的。
而关键是,牌星岩继承上辈家产是不可能的,虽然帝杰最近一心扑在中药配制上,有点两耳不闻窗外事,但关于牌老爷子牌红桥的为人,还是听说了一些,这位牌老爷子属于典型的“风流浪子”类型,年轻的时候就风流成性,离过三次婚,牌星岩是他和最后一任妻子的孩子。牌家曾经是赫赫有名的大家族,世世代代做木工,积累了不少财富,但到了牌红桥这一代,却硬是将这门手艺断后了,牌红桥是家里独子,不但到处沾花惹草,更是不务正业,一无所长,最后只能坐吃山空,到牌星岩长大的时候,家里已经一贫如洗了。
综上考虑,牌星岩能给牌红桥买雷丁车,这笔钱是怎么来的,的确值得深思。令人很难不将其和花费巨额赈灾金买假药这件事联系起来。
“师傅你和村民们接触的少,估计没怎么听过村民说话吧?我这些天听的可多了,对于牌星岩的为人简直糟糕透顶了,甚至,用村霸流氓来形容都毫不为过!”山若继续说道。
原来牌星岩从小在单亲家庭长大,性格暴虐,好勇斗狠,中学没毕业就打遍全村无敌手,有一次在集市上和人起了争执,他直接把人家半边耳朵都咬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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