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在你的监督下,还要跟你老公争执孩子的教育问题。”他不悦地说:“我儿子是我的,是你总想把他变成另一个男人的。”
“随便你怎么认为。”我说:“反正这次诉讼,我会剥夺你的探视权。”
本来探视权就是我说了算的,当然,法院也会考虑他的正常诉求。我之所以搞到了现在的地步,其实主要是因为我没有在发现林至美欺负音音的第一时间告繁盛,如果那时剥夺了他的探视权,他就不能怎样。而且音音那时候太小,更容易忘记他。
繁盛策划这么久,显然十分自信,“到时候看谁被动,呵呵,我不会剥夺你的探视权,而且我还会强制要求你来看他。到时候你也得来我家,不准带人,不准带武器,我想想看我能对你做点什么呢……”
“喂!”
神经病!
他没搭理我,继续自顾自地说:“我可以给你下点药,或者干脆拿枪指着你。报你老公绿我之仇。识相现在就把他给我,这些就不会发生。”
我咬牙切齿,“你这个疯子。”
“你不信会变成这样?”
“不信。”
真变成那样,我即使不要探视权,也不会任凭事情变成他想要的结果,把事情搞得更糟。
我已经因为心软犯过太多次错了。
“你这个人就是把自己想象得太厉害。”他淡淡地说:“人要懂得低头才行。”
“哦?”我问:“你忘了自己之前混得那么惨,求我救你?”
“就是因为记挂着这个,我才没有直接动手,把你宰了。”
“我录音了。”
“自己听听看,是乱码啦。”他认真起来,“我真的只要我儿子,对你我已经完全没兴趣了。你不是最想要没我的生活?你把音音给我,咱们就此两清。”
“不。”
“我跟林至美离婚了。”他忽然说:“警察很快就会通知你,告诉你,因为我跟她已经离婚,所以你必须恢复我的正常探视权。”
“你跟她离婚了?”
“拿到抚养权之后会复婚的。”
“你!”
“我希望你认真考虑。”他淡淡地说:“在大动干戈之前,我希望我们还能谈得拢。现在我的状况和以前不同了,我能保证我可以保护他,他是我唯一的孩子,于情于理都该让他跟我在一起。”
我没说话。
“费子霖是黑帮家族,他不就不错么?有风度,有教养,个性也很稳定。我觉得他比你强很多呢。”他笑着说:“怎样都是一生,他还小,他想要什么生活,都要出于我引导,不对么?我让他喜欢我这行,有什么不可以?有钱有权有势,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在街上看到哪个女人,觉得不错,立刻就绑来。看谁不顺眼,立刻就刀了。做好人多辛苦,你跟你老公现在形象多么好,别人侮辱你,你也得微笑面对。但如果你饿我儿子的新闻爆出去,你会变成什么?你立刻就被千夫所指。”
“够了,你……”
“听我说完。”他慢悠悠地打断我,自信地说:“我真的希望你认真想想。这个世界没有良心,如果我今天捐了一笔款,我立刻就是好人,人们会觉得我浪子回头。但如果你今天挪用你们基金会的款项买一件奢侈品,你立刻就要被唾骂,指责你伪善。徐妍,我不希望我儿子花的每一分钱都要暴露在公众视线里,不要他辛苦地去做好人。我就是要让他一掷千金,不要他去守那些无聊的法规,帮助那些根本不会感激你的穷鬼。我不希望他高尚,那都是做给别人看的,我要让他从小就明白我们只需要想尽办法躲开警察,这就跟老鼠怕蛇,蛇怕鹰是一个道理。天敌而已,也是生存需要。”
我很震惊,“你一直都这么想?”
“当然不是一开始就这么想。”他悠然道:“我一开始很理想化,我觉得你们是对的,我妈妈是对的,我应该跟我家里人对着干。可是徐妍……”
他停了很久,说:“口口声声要我变得更‘好’的你,也并没有顾念情分地帮过我。”
“你还是比较相信是林至美主动给钱?”
“我相信是你要来的,可徐妍,如果我杀了你,我能拿到的更多。”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一个字一个字地吐出来,“我跟你是天敌。我这条蛇,即使从良到了老鼠堆里,老鼠们也不会把我当自己人。但音音,我不需要他当老鼠,他要做蛇,跟我一样才行。”
我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你这么想我真意外。”
“我知道你意外。”他柔声说:“我以前想过要漂白,但即使我漂白,你也不会再回来了。黑帮只是在少数国家无法生存,但一些国家的政府眼中是有用的。如果我妈妈是个林至美那样的女人,大概我也和费子霖一样,不会觉得痛苦,会很快乐。这是我希望音音离你和你老公远一点的所有理由。”
“你现在居然这么想?”我几乎找不到合适的话,我太震惊了。
“我知道你接收不了,所以一直都没有说过。”
“我以为……”
“你以为我还期待转型漂白么?”他冷笑,“有那种必要么?警察抓不到我,没人能把我怎么样。你以为那些蹲在监狱里的人,他们有几个是真心悔过?没有,他们只是懊悔自己没有逃得更巧妙一点。”
“看来我一点都不能考虑把音音给你。”
“我总这么说,但我知道人都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的,你不会觉得害怕,对么?”
“繁盛,你好像已经完全不是我认识的那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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