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节(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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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家里跟孩子们也是这样熬着的,吃饱了就都笼在炕上不让乱动,一上午也觉不出太饿来。

沈玉灵听得简直无语了,想了想说:“实在不行,咱也去大伯家借点地瓜干吧,那东西好歹能饱肚子。”

然而,她怎么也没料到,原本还在心平气和烧火做饭的沈四婶,听到这话刷一下抬头狠狠瞪向她,咬牙切齿的警告:“闭上你的嘴,以后再让我听到你说这个,我把你嘴缝起来。”

沈玉灵简直无语了,但见沈四婶那一脸凶狠的样子也不敢再说什么,气闷的扭头趴到炕上就不动了。

她就不明白了,自家亲娘怎么就对大伯家那么大意见。

现在是什么年景,一家老小都天天饿的走不动道了,她娘怎么就不能放下积怨低一下头。

然而,沈四婶也憋屈的很呢。

想当年,她嫁到沈家时,娘家是几个妯娌里最顶用的,因为这,她自然就觉得身份地位比其他妯娌都高一等,更是瞧不上带着个拖油瓶方姥姥的方妍。

也是方妍母女不识趣,当年那娘俩但凡有那么一点眼色,但凡稍微让她一下,两家也不会闹到后来那么僵。

作死啊

想起当年,沈四婶就是一肚子火。

其实她也搞不懂,那方老婆子吃着沈家的饭,难道她这个沈家的媳妇还不能说两句,不能让那老婆子帮着干点活吗?

那对母女难道就不懂什么叫寄人篱下,什么叫端人碗受人管吗?

结果呢?就因为那老婆子给她端热水的时候,她嫌晚了稍稍嘟囔了两句,那方妍就不干了。

要不是当时方妍不依不饶,她至于气急的把当时怀孕的方妍推倒流了孩子吗?明明她是无意的,也是因一件小事而起,可结果,到最后谁都指责她,甚至沈敬贵还因为这带着一家人搬出了沈家,让自己成了罪人。

沈四婶实在搞不懂自己到底是哪里做错了,要实在说她错,也就是不该情急之下推了方妍,可那不是被咄咄逼人的方妍激的吗,怎么就都成了她的错呢?

所以说来说去那是方妍母女自己作的,可结果她却成了替罪羔羊。

也就是因为这,就算那件事过了这么多年,沈四婶心里也还在憋屈着。

可如果方妍母女现在过的不好,或许她心里那口气早就消了,也忘了那件事。可偏偏事实不是这样,她埋在心里多年的那口气,也就渐渐变成了成见。

别说现在让她去找沈敬贵借地瓜干,就是让她先主动跟沈敬贵家碰个面说句话,她也能把自己给呕死。

沈四婶坐在灶膛边烧着火,瞄眼趴在炕上不动的沈玉灵,用力压了压心里的火气,似是无意的缓缓开口。

“玉灵啊,你看这上学也不顶吃不顶喝的,还天天跑的你肚子饿,要不上完这学期明年就不上了吧?这样你就不用大冷天的天天爬起来上学,还能窝在被窝里又暖和又不用饿肚子,是不是?”

原本因为沈四婶拒绝借地瓜干正生闷气的沈玉灵,闻言一个激灵,猛地睁开眼。

她知道沈四婶这话是什么意思,无非就是觉得女孩子上学没什么用,又想劝她不上学而已。

可偏偏这事,是她怎么都不可能妥协的。

“不,我要上学。”沈玉灵蹭一下从炕上爬起来,一脸坚定的对沈四婶再次重申:“就是天天挨饿受冻,我也要上学。”

沈四婶见她一脸坚决,想发火却又发不出,只能泄愤一般的用力往灶膛里填了把草。

她也知道自己这个女儿是个上学的好材料,毕竟这孩子自打上学成绩一直挺好,可沈家现在这成分,就算上到高中,以后也不能当官不能找工作,她就不愿意继续供沈玉灵上这没啥用的学了。

更何况今年分的粮食根本不够吃,她就更不愿意供沈玉灵上学了,可偏偏这个女儿不吃不喝可以,一说不让上学就跳脚,这就让人很头疼了。

沈玉灵见沈四婶虽然没说什么,却一直黑着脸,脑中警惕的那根弦立刻绷紧了。

算上刚才,这已经是她娘这个冬天第五次说让她明年不要上学的话了。

“娘,你说等放寒假的时候咱炸油条糖糕去镇上卖咋样?到时候挣了钱咱就不用为饿肚子发愁了。”沈玉灵试探的跟沈四婶提议。

她知道再这样下去,估计自己这个学早早晚晚要上不成,倒不如想办法改变一下生存现状,到时候有钱了,估计她娘就不会天天嘟囔着让她辍学。

也幸好现在已经不吃食堂,要不然连这样的小吃,她都没办法拿出来做买卖。

“嗤,你说的轻巧,还炸油条糖糕?你会啊?”沈四婶轻嗤一声,觉得她是异想天开。

“我会啊。”沈玉灵一脸认真的点头。

上辈子她跟的第二个男人,家里就是炸油条的,那男人当年也是真心实意的教过自己怎么炸东西,这东西只要掌握好水面的比例,没什么难的。

沈玉灵说的很认真,但沈四婶却没当回事,这个女儿是在她眼皮子底下长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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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小不爱往灶上凑,忽然说会炸油条、糖糕,她会信才怪呢。

然而,沈玉灵是个行动派,她知道自己没做出什么来之前,说什么都白搭。可真要动手,又怕沈四婶舍不得家里的油糖面,就想趁着沈四婶什么时候不在家,先偷着做出来让她看到成果再说。

于是,在某个星期天的中午,沈四婶回了趟娘家再回来时,看到沈玉灵放在锅台上的那一盆炸出来的油条和糖糕,一下子愣住了。

等看到那被她留到过年准备蒸馍的白面被霍霍了一半,要吃一年的油壶也只剩了个底子,当时就跟点了炮仗似的炸了,一把抄起旁边的擀面杖就朝沈玉灵身上抽去。

“你作死啊,这么霍霍东西……。”

正等着被夸的沈玉灵,怎么也没想到亲娘看到油条糖糕不但没夸她,反而跟疯了似的拿擀饼杖抽人,吓得立刻跟兔子似的连忙上蹿下跳着闪躲。

“娘,你听我说……”沈玉灵一边躲,一边试图解释原因。

可沈四婶哪还听的进她的解释,理智早在看到自己留着过年蒸馍走亲的白面,和全家要吃一年的油被霍霍光了的时候消失无踪了。

她是怎么也没想到,这个闺女胆子这么大,说霍霍东西就霍霍,一点给人补救的机会都不给。

作死啊!作死啊这是!!!

沈四婶一边抽人一边怒骂,沈玉灵原本还想据理力争,但被抽了几擀饼杖后,实在疼的受不了,只能撒丫子往外跑。

简直倒血霉了,她娘咋就不能好好听听她的计划,咋就这么不讲理呢?

沈四婶哪是不讲理,她是心疼啊!

看着锅台上盆里那一个个被炸的焦黄的糖糕油条,她简直欲哭无泪。

这金贵东西哪是她们这些老百姓吃的?

可糖糕炸都炸出来了,她也没本事恢复原样,更不可能扔掉,只能忍着心疼拿起一个尝了尝。

外焦里嫩,油条咸香、糖糕脆甜,好吃是好吃,可就是太浪费了。

沈四婶没舍得吃多少,咬了一口尝了尝滋味就把这些东西全放起来了。

她打算让沈老四拿这些油条糖糕走走后门,看看上护坝工程的时候能不能分个轻快些的位置,不管那男人有多没本事,总归是家里的顶梁柱,要是把人累的太狠,她也怕自己以后没了指望。

至于沈玉灵想要炸油条去卖的提议,沈四婶是想都没有想过的。

是,她承认炸糖糕应该可以卖钱,可现在粮食紧缺的不得了,吃食卖好卖,再想买粮食可就不好买了,到时候万一把家里的粮食都卖没了,这一大家子喝西北风去啊?

沈玉灵在外面躲到黑天才有些心惊胆战的回了家,等发现自己炸的油条糖糕都不见了,又小心翼翼的旁敲侧击了沈四婶好几次,见自家亲娘冷着脸根本不搭理她,更是半点想卖油条的意思都没有,只能偃旗息鼓。

她怎么也没想到,好不容易想干点买卖,结果挨了一顿揍就算了,竟然还不被实行。

过年

沈玉灵气得不行,暗戳戳的想放寒假的时候自己亲自悄悄上阵去做。可结果,放寒假第一天,她就受到了生活条件的无情嘲笑。

糖糕这东西得现炸出来才好吃,她想要炸油条糖糕卖,最起码得有个小火炉,小铁锅,还有油、糖等一些零碎的东西,可她家如今就一口做饭的大铁锅,也没油了,其他更是啥啥都没有。

想置办这些东西就得花钱,而偏偏家里又因为盖屋子把钱都花光了,这种要啥没啥的局面,让沈玉灵想做买卖的壮志豪情一下子就陷入了死局。

沈玉灵有些不甘心,可条件摆在这里,不甘心也没办法,最后改善生活条件的计划,就这么再次无疾而终。

但改善生活这事实在不好办就算了,上学这事,沈玉灵却是打定主意死也不能妥协的。

因为今年有了地瓜的额外收成,方有顺这个冬天的津贴就没有再去买粮食,于是这年放寒假时,沈玉袖除了因为成绩依旧名列前茅得的糖块以外,还多了一根红头绳。

这是方有顺特意给两个女孩子挑的,过年嘛,孩子也能喜庆些。之所以挑头绳,是怕万一买的是所有孩子都能用的,沈玉珍又要叫沈玉袖让出去。

他想,这头绳是女孩子用的东西,沈玉珍总该没理由让这孩子让出去了吧?

可结果,方有顺还是小瞧了沈玉珍的奉献精神,他刚把红头绳分给两个女孩子,就听到沈玉珍说:“小袖,咱大哥到年也该说亲了,咱的头绳给大哥留着相亲用吧,到时候头绳给了新嫂子,嫂子肯定高兴。”

方有顺简直要无语了,生怕再把沈玉袖再给气着了,三两下把红头绳给她绑头上,就把人撵出去玩了。

把沈玉袖撵走后,方有顺回头笑呵呵的对沈玉珍说:“你大哥就算相亲,也用不着给人俩头绳,你那个给以后的嫂子留着就行,玉袖那个就不用了,好了,这里也没啥事,你家去吧。”

说完,方有顺扭头不再看被自己说的变了脸的沈玉珍,洗了洗手把面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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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到炕上放好,准备和方姥姥揉馍馍。

马上快要过年了,他家如今也不缺吃的,老伴儿说要蒸锅白面馍馍让闺女过年出门走亲送礼,他当然得帮忙。

沈玉珍见方有顺说完就回头忙活了起来,半点要搭理自己的意思都没有,当时就脸色不好的扭头回家了。

这姥爷也太偏着二妹了,明明两人都有红头绳,干嘛只让她让出去啊?她也很喜欢这红头绳的。

方姥姥回头看着憋着嘴离开的沈玉珍,忍不住叹息一声。

事到如今,她也算是看出来了,这个大外孙女就是喜欢做好人,而且她做好人还得拉上小袖垫背,拉不到人,失去利益的只有她自己,就不高兴了。

这到底是个啥性子啊?

不行,她以后还是得想办法说这孩子,这脾气可不好。

方姥姥叹息一声把面盆从锅里端出来,就和方有顺开始揉面,同时心里也决定以后就算买吃的,也不特意买给谁了。到时候谁来的勤快,谁就多吃点,来的不勤快吃不到东西,也怪不得谁,用不着这大外孙女天天老想从小袖手里抠东西做好人。

如今各家吃的都不富裕,今年村里过年家里能贴个春联、吃顿饺子的,那都是顶顶好的人家,要是饺子里面还有肉馅那就更不得了了,至于穿新衣戴新帽,今年这村里基本是没有的,包括沈玉袖。

倒不是方有顺不想给她买,而是春天实在旱的不行,棉花也就没收多少,可偏偏孩子们都在长个子,他就只能把津贴都紧着先给孩子们买了棉花,做了厚棉衣,人活着,首先得吃饱穿暖不是吗?

当然,方姥姥做棉袄棉裤的时候,也没落下赵回,毕竟这孩子这个冬天可帮自家干了不少活,不给人家钱就算了,要是连身棉衣都不给做,可有些说不过去。

更何况,这孩子身上的棉衣可单薄的很,天天冻得鼻涕吸溜吸溜,看着也怪让人心疼的。

当然,现在棉花贵得很,自己家里的大人孩子们的棉衣也不全是新棉花,方姥姥给赵回做的当然也不可能是全新的。

她就是瞅了个天好的日子,让赵回脱了身上的棉衣到炕上盖着棉被呆着,然后拆了他的棉衣,拿着这些拆出来的旧棉花去弓房重新弹了一下,又添了一些新棉花进去,再用方姥爷以前洗好的旧衣服改了改尺寸,重新给他做了一身。

虽说这身不说多好,但绝对比赵回原来身上穿的好了不是一星半点,也厚实暖和了不是一星半点。

当赵回穿上方姥姥给他做的棉袄棉裤,感动的眼里一下子就蓄满了泪。

这么些年了,他身上的棉衣早就不合身了,也早就薄的御不了寒,每到冬天,他总会被冻得浑身骨头疼,晚上睡觉冻得牙齿咯咯的打架。

而如今穿着这身衣裳,他浑身的骨头也不疼了,整天都蜷缩着的身子也能慢慢伸展开来,无论是身上,还是心里,天天都是暖烘烘的,舒服极了。

赵回对这身棉衣简直爱护极了,每天干活都变得小心翼翼,就生怕一个不小心把着衣服弄脏了,弄破了。

对于赵回身上衣服的变化,赵家夫妻不是没发现,但因为他这身棉衣的布料是旧的,又打了不少补丁,就以为这是捡的谁家不穿的衣服,也就没太在意。

腊月二十七,是村里年前最后一个赶集的日子。

因为沈家兄弟们如今已经各自有了新家,今年要写的对联也就格外多,沈敬贵眼看这工作量有些大,怕沈玉文那慢腾腾的写法到年也写不完,就把沈玉林留在家里帮着沈玉文一起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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