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能?”沈玉袖笑着露出白生生的牙齿,很肯定的说:“我姥爷说你很厉害,都能自己养活得了自己,那你攒钱上学肯定也行啊?”
太阳初升,赵回看着眼前小姑娘在阳光下笑的唇红齿白的模样,忽然就觉得她好像在发光。
她的目光澄明清澈,不带半丝调侃与虚伪,就那么认真的看着自己,仿佛在说:是的,你很厉害,你能行。
莫名的,赵回就感觉胸口发涨,眼里发热,下意识的连忙低头不敢与她对视。
他其实真的不厉害的,要不是那天早晨这个小姑娘给的那一晚粘粥和窝头,他怕是早不知道死在哪个犄角旮旯里了。
“你怎么了?”沈玉袖见他忽然像犯了错一样低下头,不由有些疑惑。
“没,没啥。”赵回连忙稳住自己乱糟糟的情绪,僵硬的笑笑,问:“那我能跟你去学校看看啥样吗?”
“那有啥不行的?你想看就看喽,走,我带你去。”沈玉袖说着拉起他的手就大步朝前走去。
赵回忽然被她抓住手,感觉整个人都僵了,可也连忙跟了上去。一直跟着沈玉袖进了学校,听着她叽叽喳喳的跟自己介绍着学校的班级和同学,直到老师敲响了上课铃声,她才挥挥手向他告别跟一群孩子涌向一间教室。
本来还叽叽喳喳的学屋,顿时变得安静无比,没一会儿就有孩童读书的声音从几个屋子里传出,他们读的那么整齐响亮,带着一股朝气,让人心生向往。
赵回一步一回头的慢慢走出了这个院子,心中忽然就有了一个想法。
他想上学,他要上学,虽然他现在没钱,也不可能有人供他,但他可以想办法去赚钱,努力去攒钱,既然这小姑娘这么相信自己,那为什么不试试?
或许,说不定他努力着努力着,就做到了呢?。
可想着想着,赵回又觉得自己太不知死活。
从几个月前到现在,他也不过才刚刚不饿肚子而已,怎么就敢想上学的事情?
可这念头既然有了,就怎么挥也挥不掉。
赵回就那么认定了要上学的事实,一定要上,不管这到底有多难。
他想,这件事再难总不会比填饱肚子更难吧?
沈玉袖从来不觉得自己的话对什么人来说很重要,自然也就不知道有人因为她的一句话,就有了奋斗的目标。
她如今就是每天上学下学,在学校和同学玩儿,然后回家写作业,日子一成不变的都觉不出什么变化来。
自打去年有了黑果果后,如今沈玉袖在学校还挺受欢迎的,就算她不主动找人,也开始有人主动来找她玩了。
唯一让沈玉袖不满的是,大哥、二哥,包括大姐,他们谁也没看上自己黑漆漆的果果,就算她忍痛主动分享的那块黑石头,让他们每人弄一副石果果,他们也不要。
二哥是觉得这是女孩子玩的东西不要,大哥、大姐则觉得这是小孩子玩的东西也不要,反倒是已经长大些的三弟喜欢玩,但姥姥又不让三弟玩,因为这小子拿到果果不是安安分分的玩,而是在院子撵鸡砸鸡,每每总是把那些鸡撵的嘎嘎乱叫,到处乱飞,导致那些鸡都不太下蛋了。
于是,沈玉袖无比稀罕的石果果,如今也就成了她专属的独一份,那块她准备分享给哥哥姐姐的黑石头,也被她孤零零的放在了窗台上,只有偶尔想起来的时候,才会拿到手里宠幸一下。
得相信科学
这天放学写完作业,沈玉林又忙不迭的往外跑,随之而起的是沈玉军追赶的呼叫声:“二哥、二哥,你上哪?我也去……”
沈玉袖习以为常的听着沈玉军的声音越来越远,收拾完书包有些无聊的爬上炕,去宠幸放在窗台的石头,结果爬到一半却发现窗台那里竟然空无一物。
沈玉袖呆了呆,满脸疑惑的又退了下去,到院子里找方姥姥。
“姥姥,我窗台上的石头呢?”
现在天气热了,方姥姥嫌屋子里太闷,就在院子仓屋跟前的阴影下铺了个蒲草垫子,在那里看孩子,听到沈玉袖问这个,笑着指了指在小褥子上只有几个月的沈玉穗:“你娘说你妹妹这两天夜里睡觉不安稳,我把石头拿你娘那边镇着去了。”
“啊?”沈玉袖有些没听明白:“小穗夜里睡不好跟石头啥关系啊?”
“那石头不是咱从岱山那边买的吗?”方姥姥说着跟沈玉袖讲了个关于石敢当的故事,跟她保证道:“你放心,那石头就是放你娘那镇镇宅,等你妹妹大些了,我就拿回来。”
“行吧。”沈玉袖一听是这样,也就不追问了,很是随意的往蒲草垫上一躺,两只手圈起来做出望远镜的样子,往眼睛上一套,百无聊赖的看起了湛蓝的天空。
虽然她不是很明白一块石头为什么能镇宅,但既然能让妹妹夜里睡得安稳,她也不会小气的非要拿回来。
更何况,那石头本来就是她打算分享给哥哥姐姐们,他们都不要自己才留下来的,既然这石头妹妹能用,那就用呗,她又不是只有那
↑返回顶部↑一块石头。
“作业写完了?”方姥姥见她这么清闲,低头说:“要是写完了,就先看着你妹妹,我去做饭。”
“行,我要喝咸汤。”沈玉袖透过手指做的望远镜,仰视着方姥姥的脸庞,调皮的眨眨眼。
“就你馋。”方姥姥没好气的戳了下她的额头,就起身去做饭了。
沈玉袖被戳的咯咯直笑,扭头见自家已经好几个月的妹妹正津津的有味啃脚丫子,慢慢顾涌过去戳一下她肉乎乎的小脸,逗她:“脚丫子好吃不?咸的还是甜的啊?”
“啊……”忽然被戳了小肉脸的奶娃娃,歪头看到自家二姐熟悉的脸,立刻噗噗喷着口水开始吱哇乱叫,像是在跟她打招呼,又像是在跟她聊天。
虽然沈玉袖不是很在乎被姥姥拿到亲娘那里的石头,但从这天起,她莫名的就开始格外珍惜起自己的石果果来了,几乎是天天装在口袋里不离身,家里没人的时候还会时不时的挖开里屋墙角的土,摸摸那被自己埋起来的宝贝绿石头。
这可是好石头啊,又能驱邪又能镇宅的,她天天摸摸,那可怕的皮猴子娘应该就不敢来吃她了吧?
也是从这时候开始,沈玉袖忽然就发现赵回每天早晨来送下野菜后,就会陪着她一直到学校才走。
一开始沈玉袖还有些不习惯,但时间久了,竟然也慢慢习惯了,甚至有时候赵回不来,她还觉得少了点东西。
这样的次数多了,总会有人看到这一幕,沈玉灵自然也看到了,而且还慢慢关注了起来。
小孩子不懂什么,但她懂啊。
别看沈玉袖年龄还小,可谁说就不能培养个青梅竹马呢?
想着想着,沈玉灵唇角不自觉的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来。
这村子里就是这件好处,谁家一旦有啥事不等过夜就能传遍全村。方有顺家最近有个要饭的孩子常常过来这事,沈玉灵是早就知道的,只是她没想到,沈玉袖竟然和这要饭的孩子走的这么近。
这可是前世没有的事情,也是自重生以来,最令她满意的变化。
既然沈玉袖跟这要饭的小子走的这么亲近,那自己要是再稍微使把力,说不定就能让他们成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甚至青春萌动后这俩人还能走到一起结为夫妻,到时候她不就可以不用天天绷着神经努力学习,也不用费什么心思破坏什么,也能如愿的嫁给那个男人了吗?
越想,沈玉灵就越觉得这是个好办法,看着沈玉袖的眼神就越发的意味深长。
沈玉袖跟赵回分开刚要进学校,冷不防见沈玉灵正盯着自己笑的诡异,不由惊得寒毛直竖,下意识歘把手伸进衣服口袋里,使劲攥住了石子果果。
雾草,她着堂姐该不会是像姥姥说的一样中邪了吧?不然怎么会笑的这么怪异?
沈玉灵见沈玉袖一脸被吓到的样子,很是不屑的嗤了一声,扭头就往学校走。
小样,就这胆子,也就是有个好二哥罩着,要不然,十个沈玉袖也斗不过她一个。
沈玉袖捂着自己被吓得咚咚跳的小心脏,就觉得这个堂姐果然是中了邪,要不然自己没招她没惹她,冲自己嗤什么嗤啊?
想到这里,沈玉袖更觉得背后冒凉风,静静站在学屋门口,直到看着沈玉灵走进一间教室,立马脚下生风的跑去找沈玉林了。
被拉到某个角落的沈玉林,被迫听完沈玉袖做贼一般的小声嘀咕,不由满脸的惊讶。
“中邪?”沈玉林有些不相信她说的。
“嗯,肯定的,要不然她这样、这样看我干啥?”沈玉袖见他不信,立刻模仿了一下沈玉灵那不怀好意的笑和那不屑的一声冷嗤。
沈玉袖不太会模仿,可又急切的想要模仿出沈玉灵当时的笑,一时间整个小脸都扭曲起来,直把沈玉林看的眉头皱成了疙瘩。
“不能吧?哪有人这样笑?”沈玉林撇着身子,满眼的不信。
“我啥时候说过瞎话?”沈玉袖见自己都模仿成这样了他还不信,有些生气。
“不是,不是不信你。”沈玉林见她气得直瞪眼,连忙解释:“老师不都说了嘛,得相信科学,不能搞封建迷信,啥中邪丢魂的那都是迷信,那是假的。”
沈玉袖被说的张口结舌,不知道该怎么反驳,正好老师叫上课了,气得哼唧一声扭头就走。
“不信算了。”
沈玉林被她哼的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决定等下了课在跟她掰扯这事。
本来就是嘛,老师天天说身边的一切都能用科学解释,以后的书里课本里都会学,村里也贴满了破除封建迷信的标语,他这妹妹咋就执迷不悟的还往迷信那边走呢?
不过,沈玉灵那边他也得去看看,无缘无故的忽然冲她妹妹笑的那么扭曲,万一把人吓出毛病来咋办?
谣言
沈玉灵心里有了想法后,立刻就付诸了行动。
进到班里就拉着一个跟她不错的同学开始悄悄散播谣言,说沈玉袖跟个要饭的孩子好上了,说那孩子天天来
↑返回顶部↑送小媳妇上学,两人说说笑笑可亲热了,估计过两年他俩就要定亲了。
这时候但凡日子能过的去的人家,家里的孩子最晚十五六岁也定亲了,村里定娃娃亲的更是比比皆是,再加上沈玉灵把话说的煞有其事,那听着的孩子立刻信以为真,转头就告诉了自己的好朋友。
是以,沈玉袖要跟个要饭的孩子定亲的消息,没一会儿就传到了沈玉林耳朵里。
沈玉林下课还没等去跟沈玉袖掰扯,就先听到了这个消息,当时都蒙了。
谁啊?谁造他妹妹的谣?
沈玉林火冒三丈,带上小伙伴就开始找谣言的源头,结果因为消息散播的时间还短,还没找几个人就找到了沈玉灵头上。
“真的,你不也看见那男的天天送玉袖吗?要是他俩啥关系都没有,那男的干嘛要送她?他俩肯定是要定亲的!”
沈玉林站在沈玉灵背后,听着她一本正经的跟人胡扯,嘴都气歪了。
好嘛,他都还没计较这妮子为啥吓唬自己妹妹呢,这妮子倒先开始造开遥了。
简直是欺人太甚。
“铛铛铛……”
沈玉林撸起袖子刚要上前教训沈玉灵,上课钟声忽然响起,沈玉灵和同伴立刻呼啦一下跑进教室,沈玉林不甘心的想追,却被迎面而来的刘自新给叫住。
“干啥呢?还不回去上课。”
有了两年教学经验的刘自新,如今身上已经有了一股收放自如的威严,那脸一板还是很能唬人的。
沈玉林看眼手拿课本柳条的刘自新,黑着脸扭头就走,直把刘自新看的嘴角一抽抽。
这又是谁把这熊孩子惹毛了?就不能消停点吗?
见沈玉林还算听话的回了学屋,刘自新忍不住轻嘘一口气。
他是跟班走的,对于这个教了将近两年的孩子多少还是有点了解的。
孩子王,有义气,一般不惹事,但也不怕事,一旦被惹急了,他可不管对方是比他大还是小,更不管是大队长的孩子,还是小队长家的孩子,冲上去就抡拳,打不过也得咬人一口,每每总是把他这个当班主任的头疼不已。
他现在对沈玉林唯一的要求就是,别在学校惹事,要不然各家家长光来找他,也能把他烦死。
沈玉袖见他回到座位,冷着脸哼了声,不稀的搭理他。
竟然不信她,还说她迷信,生气。
沈玉林见她这样,也没说什么,只是臭着一张脸在她身边一屁股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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