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十二日,在整整呆了五天并且毫无进展及头绪之后,憋坏了的林家仁来到了高处散心。
连日秋雨,水淹方圆百余里。
长江尾部支流两岸,本就遭受劫掠恐慌、破败不堪的村庄更是陷入了混乱。饿死者、病死者就像是瘟疫一般蔓延了起来,甚至连军队都遭受到风寒的袭击。
剪不断理还乱!蛊惑人心者、蠢蠢欲动者连番跳了出来,虽是仍属会稽的境内,但他们猖獗的过分。
亦有抬头所见的悲天悯人者:“朝阳方出却似欲坠,乌鹊盘旋,百姓苟且。都说画者言心,可每次想到此等景色,我的手还是经不住随着心颤抖。太平道所妄言,几成真也!可叹,可笑,可怕!”
满地的腐烂泥土气息连同着雨后的清新,混杂着钻入到画者的口鼻之中。身材健硕,眉毛极短,一副皱眉的紧绷神情,似乎透过了他眼前的画作,透了这茫茫苍天。生死、命运,这些无常的东西,足够让他细细琢磨,好好参透。
“啪”地一声,是断笔的脆响。画笔断了,画作成了,墨也挥洒在了空中,最终逝于大地。两指一折的动作,洒脱不羁,像是在述说着画者的心情:“画中之景终归与景,眼前之色终归于死。笔亦如臂,沾染颜色,屠尽景色,不留,不留之!”
画者抛下画笔,让这不留之物随着东逝之水沉沦起伏,叹了一声,背起画卷转身欲走。朝阳在东,画者向西,每一脚的沉重似乎都在宣泄着自己的愤怒,也像是在责怪自己的无能。
前方,被雨淋湿的大地卷起了些微的尘土。
二十多名骑马者组成一个小队,缓缓而来。骑兵身上挂满了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布匹和粮食,甚至还有几匹无人乘坐的马,驮着巨大的包裹。
画者本就不见得有过舒展的神情更加紧绷,骑兵们亦是。
身处小队前端的,起来像是士兵的骑士伸出右手,示意后边的人停下。其他人会意更是包围了这起来不太友善的画者。
“你,在此作甚?是细作么?”
“哼,一就是有几下子的家伙,身后背的就是情报和武器吧?”
“没听说过咱们临军么?好大的胆子,这是活腻了么?”
画者沉默,像是根本不想理这群没事找事的家伙,昂着头继续前行。
“妈的,找死!”马鞭破空的声音随着抡动响起。
本以为下一秒就能到这个高傲的画者倒地的痛苦状,可是画者那起来不见得多么强壮的手却抓住了马鞭,强悍的、有力的、丝毫不退让的坚固。
“只说一遍,我心情糟,你们来错了,要么滚,要么死!”画者的话说的异常清晰,容不得半点含糊。
“艹!”三名骑兵同时发动了进攻,马刀、长剑、长枪瞬间投向着画者拿包的手。
可他们迎来的却是惨叫和鲜血!画者没有移动哪怕是一步,只凭借一只手的力量架住了袭来的武器——借力打力。下一个瞬间,马上的人也被他扯了下来,刚刚好撞飞了袭击的三人。
“我说了,不滚,就死!”画者一肘追击,倒下的骑兵便跟着动弹不得。
“老杨!混账!你他妈就是找死!大家一起上将他五马分……”
话未说完,画者早已移动到跟前,迎着朝阳轻盈一跃的功夫,一个膝撞便将他打的满地找牙。巨大的气势震撼着这群骑兵,他们似乎开始意识到:今天惹错人了。
“告诉我!”瞬间又倒下了三名骑兵。
“什么?”其余的人已经惊骇莫名。
“你们为什么还活着,渣滓凭什么还能决定别人的死活?!”
惊惧、恐惧,死亡的危险瞬间填满了剩下骑兵的脑子。“撤,快撤,这个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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