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那女县令却是再度一拍惊堂木,脸有怒色,把状纸递给那负责笔录的师爷道:“大声的把状纸念出来!”
这其实也是规矩,公堂上,收了状纸需大声念出,原告确认无误,便算立案,可审!
而那师爷那么一念,站在外堂的看热闹的人们也是理清了来龙去脉,那李二娘却是一间名叫九秀楼的老鸨,这九秀楼其实就是男人寻欢作乐的地方,俗称青楼!
古代除了饲鹰斗犬也真没什么娱乐之地,最大的乐趣自然是去青楼喝酒作乐,而这九秀楼本来也只是一间不入流的青楼妓院而已,其他的青楼还有些头牌和卖艺不卖身的清绾人,能够光陪人唱个小曲,喝个小酒什么的,而这九秀楼却是纯粹的皮肉生意之所,这老鸨儿就得不停向那些上门的客人一个劲的夸赞自家姑娘的功夫技巧,有时还得神神秘秘的向客人们介绍自家姑娘的身子情况,做的纯粹就是那低贱下流之事。所以,这青楼的老鸨,龟奴和妓女本就是最低贱的一类人了,像九秀楼这样纯粹就做皮肉生意的,更是惹人看不起,属于低贱中的低贱之人,简称贱人!
可是最近那九秀楼却是着实风光的紧,只因新来了个女子,琴棋书画唱皆通,也算是才女了,而且这才女并不像那些有规模的青楼中那些清绾人一样,卖艺不卖身,自然吸引此道群狼无数,当然从这方面看,不上档次就是不上档次,九秀楼始终也只是不入流的青楼,只能吸引一些有些闲钱的野汉,不过话说回来,这世道总是有钱人少,所以低档的青楼才是主流。
而那新来的女子便是钟一平之妻,来此地探亲,受了李二娘的鼓惑,拐卖至青楼,强压了手印,钟一平寻觅许久才发现自己妻子的去向,在上门索要无果后,一怒之下一纸状书将李二娘和九秀楼告上公堂。
“好你个李二娘,拐卖妇女,逼良为娼,你可知罪!”
女县令待师爷念完,便再度愤慨的一拍惊堂木,同是女人,对于这种事情自是格外气愤。
“青天大老爷,冤枉啊!”李二娘顿时被吓的一楞,随即便硬是挤出些眼泪,拿着那丝帕猛擦,哭天喊地着道:“我们九秀楼是有一新进姑娘不错,那姑娘也许是这酸儒的娘子也无错,可那都是白纸黑字,按了手印的,怎么能说我拐卖呢?”
“胡说!”钟一平气道:“若非你逼迫,我娘子怎会按下手印?”
“你这酸儒好没道理!”李二娘反驳道:“我既无打她,也无骂她,怎算我逼迫?若大老爷不信,自可喊人来验伤!”
钟一平气白了脸道:“我与我家娘子失散已是半月有余,半月前的伤势,现如今自然也是好了,怎能作为证据。”
“那便是诬告!”李二娘冷哼着反唇相讥道:“你家婆娘自己骚的很,自己硬求着我要来我这九秀楼里当**,你情我愿的事情,我难不成还能反对?自己管不住婆娘,莫要冤枉老身!”
“你……你……你……”钟一平脸色青白,怒极反笑道:“好,好,好你个李二娘啊,那我且问你一句,你敢让我娘子出来对质否?”
李二娘一扭那水桶腰,拿手指夹着那手帕朝着钟一平一点道:“若是你跟那娘们串通好的,故意坑我一笔怎么办?”
“你!”钟一平气道:“我堂堂秀才之身,犯得着跟你这种低贱之人扯在一块么?”
李二娘不屑道:“不过是一个穷秀才而已,每天菜市口饿死的不知道有多少!”
“够了,够了,这是公堂之上,你们以为这是哪儿?要泼妇骂街么?”
女县令看着两人争吵,也是烦躁不已,猛的拍了拍惊堂木,那李二娘跟钟一平顿时就安静下来,只是那女县令也有些犯了难,这两人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更重要的是自己委身青楼跟被拐卖进青楼可是两回事,这年头卖身契可是合法的!
“这个……”犹豫了一会儿,那女县令只得转头问师爷道:“这该怎么判?”
师爷也是犯难道:“人证物证皆无,只听两人一面之词,着实不好断定,不若......”
师爷一抹胡子,打量了一眼堂下二人,向女县令低声道:“这九秀楼乃是栖霞地方一名极有实力的人家开的,若是冒然宣判得罪了地方大富,再牵扯些官司出来,便殊为不智了。当然这些小事,夫人自然是不怕,怕只怕此事传进了京城里那些人的耳朵里,借题发挥的话......来年吏部考核老爷可能就不那么好过了。”
女县令粉眉紧锁,师爷察言观色,立即进言道:“不若此案押后再审?”
正当女县令心中正在犹豫徘徊时,只听一听爽朗的喝声从大堂之外传来。
“岂用如此麻烦?”
这时候,那堂外突然翩然进得一人,折扇一挥便在大堂外站定。
“人证?物证?草民皆有之!”
“草民徐文广,拜见青天大老爷!”
那人入的衙门,便是在外堂站定,冲着堂内恭身一揖,观其服饰光鲜,乃是上好的绸缎和开门小衫,这打扮要么是有钱人家的高级奴才,要么就该是那商贾,虽然士农工商,不管是奴才还是商贾都是下等人,只不过也并不缺钱就是了,而且那徐文广看起来也是颇具风度,至少站在公堂之上,脸色自然,没有丝毫的拘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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