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难怪,黄蕊蕊会那么的怕水,无论如何都不肯去水边,她自小,心里有着阴影。
霍景纬再度扭头看她,她独自坐在旁边,头望向车外,什么也没再说。
但看着她那微微耸动的肩,微微颤抖的身体,他知道她在哭。
他将车停在路边,轻轻的,搬过她的头,她的脸上,早就泪流满面,眼中,是一种悲伤到绝望的苦。
刚才的争吵,将她幼年时,所受的一切苦难,悉数的勾了起来。
“别哭,蕊蕊。”他搂住了她,拉扯着胸前的领带,胡乱的给她抹着泪水。
她的泪,就如决堤般的,止也止不住。
他只得按着她的头,按在自己心窝处,他一遍又一遍的轻抚着她的头发,不住呢喃着:“蕊蕊,别哭,过去的事,已经过去,虽然你奶奶不在了,但我以后,会代替奶奶,好生照顾你。”
听着他提起奶奶,黄蕊蕊再度的痛哭失声。
她颤抖着肩,哭得几近晕厥。
她反伸着手,只是紧紧的抱着霍景纬,想寻求着支柱,想寻求安慰,想寻求一个可以容她栖风挡雨的地方。
就如幼年时,奶奶将她从河中捞出,那时的她,恐惧得身子僵硬,只是紧紧的吊住奶奶。
那是她唯一的希望,唯一的救命草。
现在,她在他的身上,同样的,寻求着温暖,寻求着庇护。
他的怀抱温暖,他的胳膊,粗壮有力,令她安心,她不会再被丢弃在河中,随波起伏,不会看着水花淹过自己的头顶,那种心底深处的恐惧,她不会再度体会。
窝在他的怀中,她不知道哭了多久,似乎要把这些年来所受的苦难所受的委屈悉数哭尽。
哭累了,她就这么抱着他,窝在他的怀中沉沉睡去。
霍景纬就这么静静的抱着她,看着她象一只小猫一样,卸下了所有的防备,那么轻松而信赖的窝在他的怀中。
平素的她,就如一只小狮子,骄傲,自尊,随时随地都挥动着她的利爪和利牙,用着一种强硬的态度,保护着自己。谁能料想得到,她的背后,居然有着这么苦难的童年,心灵深处,是那么的渴望,有人能给她温暖。
这柔弱无助的模样,令人怜惜。
霍景纬低头,轻吻着她的发际。
他发誓,他要好好的照顾她,决不会再让她想起过往中的任何不快,决不会让她再度痛哭失声。
黄蕊蕊醒过来时,天已经快要黑了,自己依旧是躺在霍景纬的怀中。
似乎怕她冷着,车中,似乎开了空调。
没料得,自己刚才哭得那么厉害,没料得,自己居然又一次在他的怀中睡去。
黄蕊蕊挣扎了一下,直起身子。
“醒了?”霍景纬问她。
她胡乱的点头,将头望向窗外,避开霍景纬的视线,也转移着刚才那点微秒而尴尬。
“天快黑了,我们回a市吧。”她说。
霍景纬点头。
车稳稳的停在了a大的校门。
“我送你进去。”
“不用。”黄蕊蕊本能的就拒绝。
可似乎,又感觉如此对霍景纬太过份,她换了一下措辞:“太晚了,我不想同学们非议。”
霍景纬表示理解。他再度叮嘱她道:“好好休息,不要再胡思乱想,有事打电话给我。”
黄蕊蕊点头,下车,突然,她又想起什么,打开了车门:“霍景纬,这手镯还给你。”她说着,将手镯从手腕上取了下来。
“为什么?不喜欢?”霍景纬意外。
“这东西太贵重了,刚才你给了我爸爸那么多钱,我都还得打好久的工,才能还你,这个,我更是绝对不能收。”
从悲伤中缓过来的黄蕊蕊,又如以往一样,开始用着她自己的方式,要跟霍景纬划清界限。
“我没打算要你还钱。”霍景纬看着她,满脸的哀怜。
“钱肯定要慢慢打工来还你,而且,这手镯,我绝对不会收。”黄蕊蕊仍旧是坚持。
她的坚持,惹得他有些不快。
他宁愿她象只无助的小猫,没有了去处,只能在他这儿寻求温暖和帮助,也不愿意看着她,现在娇傲强硬得如一只小狮子,张牙舞爪。
对,她就是一只小狮子,一只用着玻璃和水晶做的狮子,明明是脆弱得轻轻一推就会碎,却偏要做出一种张牙舞爪的姿势,防卫着。
而且,是只令人又爱又恨的小母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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