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近黄昏,他们才进京,一路风平浪静,宫中护卫依旧在城门迎接,脸容如常,仿佛并不知道二十里外的一场死战,更没见过提前回来的萧空图和鬼谷子。
这就奇了!
若是鬼谷子想逃,用毒自然是最直接最有效的方法,就算是勇猛异常的萧空图也不是他的对手。
可即便是死也该有个尸体留下,但现在连同那十个铁骑也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但清醒过来的赵煜琪疑惑,连赵煜琬也一时迷茫,不知道如何解释。
太子府,赵煜琪半躺在软榻上,看着地上跪着的皇宫护卫统领,他无半点血色的唇,薄涼地问:“你确定没有见过萧门主进京?”
“卑职确实没有见到任何和萧门主相似的人入城,我们的铁骑,也一个都没有出现。”王然不敢抬头,回话却无半点迟疑。
听罢,赵煜琪双眸垂下来,冷冽得吓人,却没有再开口。
天边最后一丝光线像是被人收一样拉起,浓郁的暮色立马沉了下来,一时昏暗得让人觉得胆战。
冷最还没回来,因而赵煜琬并没回府,而是直接跟来太子府,等候消息。此刻他就坐在一旁,没有说话,却也没有往日的从容不迫。
兴许是空气中凝聚着浮躁的因子,牵动了这不寻常的气氛。赵煜琪终于再次开口,下令,“你立即带人出城,挖地三尺,也要将萧空图和鬼谷子等人给本宫找出来。”
王然不敢反驳,尽管现在黑灯瞎火,出城搜捕凶险极大,但主子下的令,他死也得服从。
“卑职遵命。”他没有丝毫犹豫,起身便离开。时间无多,他必须在天色完全暗下来之前召齐人马。
此时,大殿之内已经点起了琉璃宫灯,相对于方才的昏暗,此刻灯火映衬着金碧辉煌的宫殿,明亮如同白昼。
赵煜琪新换上的白袍上,点点猩红,显然是激怒过度。
“大哥息怒,臣弟想萧空图未必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他没有理由,也没有动机。”赵煜琬很清楚他心里想的是什么,在一旁劝解。
“你也怀疑是他?萧空图这个人野心不小,多年处心积虑,奈何羽翼丰满而已,不然……哼,就怕他异想天开,妄图通过鬼谷子的毒药来造反。”
赵煜琪一直很清楚萧空图的野心,此人有勇有谋,亦正亦邪,若在反面,是一个很难对付的狠角色。
“或许出了什么意外,又或许鬼谷子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他们毒杀了,抛尸野外也未可知。再者冷最还没回来,一切都未可知。”赵煜琬显然不赞同,可是他并没有多说。
但是他以上所说的并不尽然。或许平静的日子,到头了。
赵煜琪蹙眉,“鬼谷子一人之力未必对付得了萧空图,本宫只怕……”
他以为赵煜琬不知道鬼谷子背后的势力,因而出口的话并没有说完,但他不知,赵煜琬所掌控的要比他多得多。
天下之大莫非皇土,可真正让人恐惧的却是,天下之大,历史之久,莫离江湖。
只要他愿意,他便是江湖的至尊,人间的掌者。而赵煜琪,单是一个皇位,就已经让他夜夜忧心,食不知味。
“大哥,恐怕父皇已经知道我们遇刺之事,是否要派人先进宫报个平安?”赵煜琬不想再接,便轻巧地转移了话题。
只是他浓而黑长的睫毛扇下来,遮住了眼中的情绪,却越发衬托他紧蹙的眉心间那一抹倦意。
赵煜琪抬眸正好对上,一时变得温和无比,“本宫已经派人进宫,你不必忧虑。如果累了,先去偏房休息,冷最回来大哥再叫醒你。”谁也没有发觉,他语气中带着不容察觉的宠爱。
他不愿,睁眼摇头,“不了,臣弟这点小伤,没事。倒是大哥你,不但内力耗尽还伤了胸口,最是应该好好休息才是。”
赵煜琪一时无话,他不由得想起走命山走,星疏和他说的话,日久见人心,或许他应该敞开心扉,试着却接受一下自己的血脉亲情。
正当他沉思之际,殿外传来了星疏的声音,“殿下,冷最在外求见,是否放行。”
赵煜琬夸张地一弹,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抢在赵煜琪之前开口,“冷最回来了,快让他进来。大哥……”
他似乎此时才想起自己逾越,转头询问赵煜琪。
“嗯,小心些,免得又扯裂的伤口。让他进来吧!”前面一句赵煜琪说得别扭,而后面一句他提声却严厉,显然是说给外面的星疏听。
一个黑影随即窜了进来,在充足的光线下,面容冷峻,满身伤痕的,正是赵煜琬的贴身暗卫,冷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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