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听得这王家家主提起,余下三家家主,心里头皆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颇有些不寒而栗的感觉。
见三家家主皆是面有戚戚之色,王家家主确是不理会,继续道:“再者,前番这苏策,引兵而退贼,其功劳保举还是我等联名而签了送往张太守处的,此番,若是这苏县令,转手又死于我等之手,张太守处也是不得好看,怕是我等小门小户的吃罪不起,所以,此子暂时还杀不得,此其二也。”
这般一说来,那容家家主方才想起,好像就在昨儿个晚上,他们容陵四家共同签下了一份乡佬联名保举这苏策为郡县中孝廉的事来。若是这头天送上去的联名保人,第二天就为他们这些大姓给联合坑杀了,那张羡处,他们又如何个交代法。
要知道,这张羡可不是一般人物,在这长沙郡中,乃至于包括零陵,武陵,桂阳四郡在内的整个荆州南部,都可以算得上是这张羡的天下。
他小小容陵县的一个乡绅,就如一个小地主般的人物,如何又敢这般出耳反耳的去戏弄于这张羡。
暗自擦了把冷汗之余,容家家主,确是颇为感激地向这王家家主道了声谢。
他们四姓,此刻在这容陵县内,也算是颇有些同气连枝的意味了,此算是点醒了这容家家主,确见得这王家家主继续道:“再则,据闻,此子原本乃是我容陵一浪荡乞儿,无亲无故,无依无靠,能有如今地位,无非也就是仗着些许气血之勇而已,这等样人,最是长久不得。然我等身为容陵大户,家有妻妾子女,田产无数,如何又是这般一个全无根基之辈比得,这等样人,又能耐我等何?我等完全可以把此子当成我等手中一柄利剑,待退了诸强敌后,在这容陵县内,我等想要怎般揉捏他就怎般揉捏,又何必争这一时?”
“言之有理。哈哈。吾确是险些着了道儿,还得多亏王兄提醒。”听了这般多,唯有这一条,确是最让容正开心,此刻,确是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如此,明日我等当尽出府中私兵及诸青壮佃户,以供其驱驶,待得退了城外贼兵后,再议个章程。”
“此言大善。”诸人皆是喜笑颜开,转而各自散去。
原本对于苏策来说,想要集结诸府上家丁私兵,可能会是一件颇为麻烦的事情,然而,大大出乎于苏策意料之外的事情是,当天下午,就有那容府的家丁私兵,在一个容家小辈的率领之下,当先而入了这营地里来。
看着眼前这一队队衣甲鲜明,刀器锋锐的青壮,苏策足足是愣了有那么数秒钟的时间后,方才算是反映了过来。
说实在话,苏策原本就没把这些小世家的私兵计算在眼里,苏策所计算的,也就是那城中的诸多民壮。
他已经准备着要死抗到底,坐等着那长沙郡处发援兵而至了。
当初,他在那梁府上,只所以如此一说,想着要这容陵四大家出些私兵,也只是想着能看看他们的态度而已,若能去掉他们这些个包袱,那自然是大快人心的事,若是不能,他们不答应,那苏策也没什么损失,最多也只是关系更加的僵化而已。
可是,出乎意料之外的是,这容陵四大家,此刻,尽然是倾尽其所有,而派出所有私兵以归入他麾下准备着死守城池。
接着,那王家,程家,李家,各家亦是尽倾族中私兵及诸多青壮各自再族中小辈的带领之下而来,一一归入苏策麾下。
到得此时,苏策方才多少算是有些领悟过来。
这容陵,是他苏策末来的根本,同样的,也是他们四大家的根本所在。
如果这会城外来的是一伙诸侯军队,相信,此刻这四大家们已经是倾尽了所有,而割下了苏策的头颅,早就开城门投降去了。
然而,这会城外来的确只是一群贼寇,一群只知道抢大户,吃大户并以杀大户为第一目标的贼寇。
如容,程,王,李这等样的世家大户,确正是他们的首要下手的目标,所以,他们投降不得。
所以,这容陵四大家,此刻别无选择,只能选择跟苏策一条道走到黑,死守容陵,坐等长沙郡处发援兵而至,杀退贼寇,救他们于水火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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