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住的ri子平平淡淡,每过一天就像喝了一杯淡淡的白开水,没有什么滋味。将要分别的ri子似乎也是平平淡淡,每过一天也像是喝了一杯白开水,不过这开水里却有一种苦涩的药味,留在心底久久难以散去……
一向专心攻读的红梅,一想起一个月后就要离开刘家,离开刘叔叔、刘妈妈,离开月容姐姐,离开富生哥哥,心底就荡开一丝苦涩的感觉。本来,16岁的少女xing情开朗,天真无邪,思维活跃,高一的课程对她来说也没有很大的难度。一听就懂,一学就会,只不过英语要多读多记罢了。可是,最近,她有点恐惧了,她发觉自己上课时思想的集中点有了游离,有时候讲台上老师的头部出现了重影,而这个重叠的人影竟然是富生……一向睡觉安稳的她,晚上也失眠了。早晨起床,肿胀的眼睛掩饰不住内心的秘密,月容趴在红梅的耳边轻轻的:妹妹,什么事?愁得你晚上睡不着觉?
红梅略加思索,顺理成章的:准备期末考试呗,白天没弄懂的问题,晚上睡在床上想一想,结果一想,两想,就失眠了。
月容淡淡一笑:骗人,从来没听你说过学习上的困难,你也没有问过我什么难题,难道最近功课突然变得难学起来了?
还是月容厉害,几句话问得红梅无言以对,红了脸面。月容盯着红梅:妹妹,你瞅着我的眼睛,不准躲躲闪闪,我就能够猜出你的心事。
红梅瞅着月容的眼睛,目光竟然是那样闪烁明亮,狡猾迷离,游动着捕捉她的心事,红梅胆怯得不敢正视了。月容笑眯眯的:妹妹,我猜出你的心事了,你在想一个人,是也不是?
红梅看月容jing明透顶,索xing以攻为守:是的,我是在想一个人,可这个人就是姐姐你呀!这学期检束,我就转学走了,一想到要离开姐姐,我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了。
月容说:你的话说对了,可是只对了一半,前半句对了,后半句错了。你是在想一个人,可是这个人不是我,而是另外一个人,这个人究竟是谁呢?我现在也不给你挑明。只要你保证,今天上课不想他,晚上睡觉不想他,我可以保证你今天晚上睡个安稳觉。红梅,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你有一定的控制能力,我相信你,你想做到的事情,一定可以做到。
红梅红着脸点点头,吃了早饭上学去了。说起来也怪,听了月容的话,红梅真的下定了决心,学习成了压倒一切的中心任务,说不想他就不想他,这一天真的没有想他。上课时不想他,门门功课学得jing通,讲课的老师也没有出现重影。学习时不想他,注意力高度集中不游离,各种难题迎刃而解,记忆得也是特别牢固。晚上睡觉不想他,一觉睡到大天明,神清气爽,耳聪眼明,眼泡儿的肿胀也消退了。早晨起来,月容和红梅相视一笑,心里自明。吃早饭时,富生看她俩笑容满面,yu言又止,不免悄悄发问,月容背过红梅对富生说:还不是因为你吗?现在红梅的心情已经冷静下来,你不能再打扰她了,人家还是一个中学生,单纯得很,心理也脆弱得很,富生,你听着,学习为重,学习为重。
富生心里自然清楚,便吐吐舌头:姐姐,我听你的。
于是,一天一天,红梅的ri子又像每天喝了一杯白开水那样平平淡淡地过去了。可是,月容的ri子却掀起了一阵阵惊涛骇浪。月容在建设家里几次遇见了小丽,交锋的结果似乎战成了平局。月容想了又想,觉得小丽对建设不像是逢场作戏,而是真的动了感情,这就要认真对待了。而且这个小丽特别善于讨好老人,把个建设妈巴结得喜笑颜开,心花怒放,几乎忘记了建设和月容已经订婚的事儿。这是个星期三的下午,月容通过教研室的电话和建设约好了时间,一下班就向学校跑去,走到建设的房间门口,月容的心脏不免咚咚地加快了跳动的速度。她知道,自从干爸家庭户口迁来西安以后,干爸已经从建设的房间搬了出去,建设暂时一个人住着。本来,他们的恋爱经过一番曲折直到订婚,再有一个结婚仪式,也算是一段美满的姻缘了。谁知道半路上杀出个程咬金,小丽卷土重来,而且又是那么痴情,那么疯狂,那么认真,使得月容感到一种巨大的威胁。虽然建设再三表白,他对她的爱情绝不改变,甚至于可以马上和她结婚以断绝小丽的想往。但是月容觉得在这种情势下急急忙忙地结婚,显得那么别扭,那么窝囊,那么缺乏诗意,和自己当初为了延长恋爱时间推迟婚期的想法格格不入。何况,——月容突然想起张恨水的小说《金粉世家》,金燕西虽然断绝了自己的旧爱白秀珠,和冷清秋结了婚,可是最后的结局呢?还不是金燕西和冷清秋离了婚,又去向白秀珠求婚。当然,由于白秀珠的自尊,自爱,最终拒绝了燕西……想到这里,月容不禁心慌意乱起来。正在这时,房门吱扭一声拉开了,建设看见月容怔怔地站在门口,连忙拉她进去,关了房门。建设说:月容,你这是怎么啦?站在门口,却不进去?
月容冷冷地:……我想起了冷清秋。
建设一脸严肃的:月容,我不是金燕西,你也不是冷清秋,我对你的感情永远不变,我们会成为真正幸福的一对。
建设说着轻轻地搂住月容,轻轻地吻着她,月容却悲从中来,竟然呜呜咽咽地哭泣起来,后来便推开建设:骗人,我看你对我的感情都是虚假的,面对着小丽的追求,你也会这样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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