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织布房没有要上染的丝,就接了一批外头的布料染色,生意倒也过得去,只不比去年的和往年比还不算差。”
陈家染布房拥有着祖上留传下来的技艺,色正、色匀,且不易褪色,就是江宁织造府在最忙的时候,也会送些丝过业请陈染布房帮忙上色,可见这染布技艺算得江南乃至整个天下都是最好的。
陈湘如在各处店铺转了一圈,回到陈家大院时,天色已一片暗黑。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正往自家的小院去,却见路口有莹莹光亮,赵婆子坐在一边:“大小姐,老夫人请你过去。”
老夫人自瘫了之后,便不再出门,镇日坐着轱辘椅上,在赵婆子和大丫头的在后宅各处走动。
她用了晚饭,久不见陈湘如回来,这些日子陈湘如学习打理生意,倒也用心,看似将陈家大院的绣房、厨房交给了陈湘娟打理,实由整个内宅都给了陈湘娟。
老夫人没想到陈湘娟也做得不错,至少处处还算办得理体,只是今儿陈湘娟让人给大姨娘剃发、换尼姑袍的事,总让她心里觉得不踏实。
陈湘如见罢了礼。
老夫人道:“可用过晚饭了?”
绿叶也是疲惫,一问用饭那眼睛顿时就亮了,绿叶也只得十二三岁的模样,这个年纪的姑娘都是单纯的。
老夫人道:“你这孩子,虽说店铺上的生意重要,可这身子也很重要。”老夫人想着自己病了,全家人把希望都寄托在陈湘如身上,老夫人心生怜惜。
陈湘如宽慰道:“祖母,我午饭吃得饱,还不饿呢。”
老夫人吩咐赵婆子道:“你在小厨房里给大小姐做碗阳春面。”
赵婆子应声,挽了衣袖下厨去。
陈湘如不紧不慢地把各处店铺上的事儿说了,三十万两银子的货银不是她能筹到的,索性也一并讲了出来。
老夫人面色凝重,南边过来讨货银的商家多是小本生意,虽也有三个大客户,但总得把这些小商家的货银结了,这都是寻常老百姓的,有的是替全村人卖生丝的,还有的是替全镇百姓卖的,欠了他们一个,等同欠了一村、一镇的人。
陈湘如轻声道:“祖母,他们宽限了三日,三日后定会再到绸缎庄讨货银。还有织布房,因为没了生丝,就快要停产了。”
赵婆子轻疏一口气,“大小姐,我家男人去了湘、徽两郡,原想多收购些生丝,听说那边的境况也不大好,今年因为三四月天旱,桑树也都卷叶生病,与我们江南的情况差不多。”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生丝,再好的织娘也织不出最美的绸缎。
不光是陈家织布房如此,织造府那边因陈将达的意外身亡,也是受创不少,至少今年因为供料的问题,也很难尽快交货。
早前左、右员外郎还想着要代理郎中一职,可一瞧今年的情况,都怕被内务府借机发作,甚至递了折子、文书,要求内务府赶紧定下织造郎中一职,二人都举荐马庆上任此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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