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尴尬愕然的目光中,青木瞪眼骂道:“死小子,你皮痒了是不是?”
他头上磕破的地方还疼着哩,这就又折腾起来了。
就算你再机灵讨喜,说话也得看场合,不然人会说你没家教。刚才二皇子没罚他,那是看在周夫子面上,换个人只怕立时就要打板子——官府的威严岂能容人随意践踏?
黄豆缩了缩脖子,无辜地说道:“我是怕爹和姑父吃亏。你想,他们是当官的,咱们请当官的吃饭,送当官的东西,人家要说咱们贿赂哩?回头御史又要跟皇上告状。咱们赔了酒菜还倒霉,这不跟先头的事一样了么!”
青木和槐子听了一想,可不是么,他们开酒家,学子们来吃饭还得付钱,就这样都被人给弹劾了,要是他们请二皇子这行人吃饭,那御史会不会说因为他们贿赂了二皇子,所以这案子才得出这么个结果哩?
黄豆见两人犹豫了,心里十分得意。
他心里气还没消,就是不想请这些人吃饭,尤其是那个钱大人,所以才搜肠刮肚想了这个理由的。
这亏得平常游戏玩得多,他又是个喜欢捣巧的,葫芦和板栗总是限制他一堆条件,其中就有不许贿赂、不许耍赖。
二皇子忍不住笑了起来,觉得这娃儿实在是有趣,他伸手捏捏他脸颊道:“好,本殿下也不让你为难,这顿饭就自己掏钱,反正又不贵……”
“那不成哩!殿下。这菜不能卖便宜了,不然御史又要告状。得卖的跟集上一样贵,他就没话说了。”
众皆错愕,瞅着这娃儿一副认真的模样。不知他是真担心被告呢,还是舍不得请客,毕竟先前堂审时。听得出他是很节省的。
二皇子身高马大的,觉得低着头有些难受,黄豆仰着头也费劲,于是俯下身,双手插在小娃儿腋下,将他举到面前,跟他对视。
他就这么举着小娃儿。让他两脚悬空,等着他吓得哇哇大叫。
不过,他注定要失望了,黄豆就跟个猴儿似的,两三岁就爬树梢。怎会被他吓着?
“你故意的,还在为刚才的事生气。”
“才不是哩!有钱收我干啥要生气?”
“你在报复我们。”
“才不是哩!你是皇上的儿子,我巴结还来不及,干啥要报复你哩?我也没法子哩,真不能请你吃饭。回头御史晓得这事,不又得写折子,皇上又得派人来查,你们又得花许多的银子。我也是为你们好哩。”
二皇子听了将信将疑。
周夫子等人都知道黄豆那财迷的性子,见他明明两眼放光。还做出一副无奈的样子,实在忍不住了,笑得前俯后仰。
周夫子摆手笑道:“罢了!罢了!这顿饭老朽来请。二殿下轻易不来这山野之地,老朽就做个东道,凉那御史也不敢弹劾老朽。”
二皇子方才知道被这小子算计了,急忙笑道:“这如何使得。父皇本就让我代他探望老大人的。自然该我请。”
说着话,就互相谦让着落座了。
黄夫子笑骂黄豆道:“你说过的话不算数。就算不能请二殿下他们,也该请我们这些人才是。”
苏文青也道:“是啊!黄豆,你可是说过这话的。”
顾云等人也附和。
黄豆大方地挥手道:“你们就不用给钱了。我说过的话一准算数。”
青木瞅着这小子生闷气,觉得自己快管不住这儿子了,于是瞪眼喝道:“当然得你请。回去把你攒的银子拿来付账。不然你当这是你一个人的酒家哩,这里面还有姑姑的份子。”
黄豆不依道:“要是我刚刚没说话,爹跟姑父不就白请他们吃了?就算付钱,也便宜的很。如今跟集上卖一样贵,那多出来的银子,可是我挣回来的,请书院老爷们吃饭也够了吧?要不咱们算算?”
“哈哈哈……”
众人哄堂大笑,秦源见青木脸都黑了,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几个小的却深以为然,不过见爹板着脸,就没敢开口。
黄夫子吹着胡子对黄豆道:“在外边别说你是老夫弟子,忒丢人了。”
黄豆不服气,还要对嘴,被青木一瞪眼,示意葫芦板栗他们带着他出去了。笑一笑可以,在由他胡说,就失礼了。
小娃儿们出了酒家,在田间道路上牵出一长串,往郑家去。
这路也被修整过了,全部用三尺长、半尺宽厚的枕木铺出一条栈道,一直通向郑家门口,便是下雨,也干干净净的。
葫芦和板栗觉得黄豆今儿立了功,不过不该对钱大人说那样的话,那真是太危险了,于是一边走一边跟他掰扯道理。
可是黄豆真是恨上这个钱大人了,愣是不觉得自己错了。他见所有人都说自己,那嘴巴翘得能挂油壶。
到郑家后,见了娘和姑姑奶奶,方说起先前的情况。菊花是因为不放心这事,才回娘家等消息的。
听完板栗的叙述,刘云岚气得要揪黄豆耳朵。可她就要临盆了,身子笨拙,被这小子躲开了。
菊花见黄豆一副不知错的样子,叹了口气,将他招到跟前揽在怀里,问道:“你可是觉着,今儿这官司能赢了,是你的功劳?”
黄豆嘟囔着嘴,嘀咕了两句话,菊花也没听清。
菊花正色对葫芦和板栗道:“今儿这事,要不是周夫子他们,还有许多学子在场,你们以为这样简单就能了结?我跟你俩说过多少回了,官场上的事黑着哩,啥不择手段、匪夷所思的事都有可能发生,别说这事也算个由头,就算是咱们一点错都没有。要是人家成心往你头上扣屎盆子,你照样逃不了。颠倒黑白的事情多了去了,有时候真相并不重要。”
葫芦忙道:“那个二皇子看样子很英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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