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果使用的茶盏,是建州窑所出的建盏,也是宋代最好的斗茶用盏,据说价格不菲。
玉尹只看得有些头昏。
心中苦笑:只喝个茶而已,怎地这么麻烦?
这也是他前世心性影响的缘故,若在这个时代,这漫长的过程,也是品鉴一个人修养和心性的过程。后世社会浮夸,除那少数人之外,谁有那时间在这里磨性子。
好在玉尹这性子也是经过磨练的,心里虽说有些烦躁,但脸上依旧平静如常。
完成了这一系列的程序之后,才算是真正开始。
这个时候,便是要考较果果茶艺的时候……宋代茶艺,分为点茶和分茶。而点茶,便是而今最为流行的一种技艺,其中包括了炙茶、碾茶、罗茶、烘盏、侯汤、击拂、烹试等一整套程序。这个过程,甚至比那前戏还要麻烦,更能磨人性子。
便比如炙茶,就是把陈茶放在微火上烘烤,以收取香浓、色鲜、味醇的效果。
果果早已经准备好了工具,把茶叶放在微火上烘烤,神情极为专注。
“小乙……哦,我这样称呼你,勿怪。”
朱绚突然开口,打破了先前宁静。
这也是品茶时的一个习俗,当点茶人开始忙碌的时候,其他人趁着等待的功夫,可以商讨事情。这叫做工作娱乐两不误,许多官员最喜欢在这时候来讨论事情。
玉尹忙道:“朱公子勿客套,小乙怎会见怪?”
“休要公子公子唤我,大郎和三郎,都唤我二十六郎,小乙便也这般称呼吧。”
朱绚沉吟一下,笑道:“先前大郎他们开设开封邸报的时候,我并不知这是小乙的主意。所以今次请小乙来,便想要请教小乙,这开封邸报,究竟该如何操办?”
果然,正题来了。
玉尹想了想,沉声道:“开封邸报这名字,不好。”
“呃?”
李逸风忍不住道:“怎地不好?”
“太呆板,有局限性。
你这报纸冠以开封之名,便注定了不少人失去兴趣。而邸报二字,更是一个老大麻烦。你想想看,既然是邸报,我干嘛要花钱看你的?大可以去宫门收看便是。
所以开封邸报这四个字,从一开始便起的不好。”
“小乙的意思是……”
“改名!”
“如何改?”
“小底这几日,也在考虑这个事情。
思来想去,倒真个想出了一个名字,还请大郎与二十六郎评鉴则个。便叫做‘大宋时代周刊’如何?”
“大宋时代周刊?”
李逸风和朱绚闻听一怔,而高尧卿也来了兴致。
“大宋者,便是我大宋朝……以此为名,凡与我大宋有关的事情,皆可以报导,上至朝堂风云变幻,下至市井小民生活琐事;内有我大宋疆域所至,外有与我大宋毗邻异族,无一不可报导。如此一来,这个内容就涵盖甚多,更使人感受大气。”
“说的好!”
高尧卿忍不住赞叹道:“不瞒大郎,你们那开封邸报自家也看过两次,只看那名字,便觉得无甚趣味。里面的内容也是混乱的很,大都是老调重弹,也没甚新意。
所以看了两回之后,便不想再看。
倒是小乙这个名字听着大气,若我不知道,必然会买来一观。”
这句话说的李逸风老脸一红,吭吭哧哧道:“你懂个甚,我们唤开封邸报,自然有我等深意。若依着小乙这说法,无一不可报道,那岂不是会降低了品味?”
玉尹笑了!
“大郎以为,买这报纸的,除了朝堂上的官员之外,还有谁人?”
“这个?”
“这便是定位的问题。
范文正公曾说过: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为官者,当心怀百姓,所那市井琐事中,可以看出而今百姓生活状况,还有他们的心态以及情绪,这岂不正是为官者所要留意之处?除此之外,尚有那太学生,书院学子,以及那些商人,贩夫走卒,他们同样也在关心朝堂,从未因位卑而忘去忧国之心。
所以我们的报纸,从一开始便要涵盖所有。
位高者可知民间疾苦;位卑者,也能明君之辛劳。
时代者,世代也!唐诗人高适不就做过‘时代种桃李,无人顾此君’的诗词吗?这时代二字,除了寄托了我们对大宋朝能世代延绵的美好期望之外,更有贴近时势之意。人言十年为一代,我们所评论的一切,所报道的一切,都与大宋休戚相关。
这也是我们最初的期望!
至于周刊二字……呵呵,则是说明了我们发行的时间。
七日为一周,我们每七日发行一刊,于读者而言,岂不是更容易掌握呢?
大宋时代周刊,即大气,又贴切,两位以为如何?”
玉尹说完,便不再言语。
而李逸风和朱绚两人则相视一眼,那眼中闪烁着兴奋之色。
“大宋时代周刊,便唤此名目!”
两人说完,又不约而同的笑了。
玉尹也是笑而不语,一旁高尧卿,则露出若有所思之态:大宋时代周刊?倒真是贴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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