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玉尹见肖堃闭口不言,眼珠子一转,立刻明白了其中玄机。
从怀中取出一锭碎银,摆放在书案上。
那银子看上去约有二三两重,肖堃眼睛一眯,袖袍一甩,便盖在那银子上,“小乙,你这是何意?”
“此次四六叔的事情,实在是有劳押司。
见押司靴子有些破旧,且请买双鞋子,算是小乙的心意。”
这年头,不好说茶钱,酒钱。
但凡行贿时,多是说买鞋子的钱……肖堃眼睛一眯,脸上笑容更盛。
“聪明!”
他拿开了袖子,桌子上的银子已不见踪影。
而肖堃呢,更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抿了一口茶水,“小乙先前在大相国寺一鸣惊人,而后又打了俏枝儿的脸,赢了冯超,可谓是风头极盛。而今又赢了吕之士,得了蒋十五的入门贴,表面上看,似乎已没有了麻烦。可实际上,小乙这般出彩,定找人嫉妒……你可知,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小乙而今可危险的紧。”
“还请押司明言。”
“今日朝堂上,有台谏弹劾燕府尹。
我听人说,不少人都在寻燕府尹的麻烦,恐怕这开封府的位子,要坐不久了……此前燕府尹曾帮过小乙,定会成为攻击燕府尹的口实。如果小乙继续留在开封,早晚会有麻烦。燕府尹在位时,自然能护小乙一二,若他不在……怕郭少三就要寻衅生事。你接是不接?接了,就要招人口舌;不接,你这麻烦可不小。”
玉尹闻听,也觉有些头疼。
从怀中又取出一锭碎银,放在肖堃跟前。
“还请押司指点明路!”
肖堃把那银子收起,嘿嘿笑道:“自我大宋自太祖定鼎之后,这开封府便是最难做的官。燕府尹虽得官家所喜,可惜终究不是亲王太子,终究难在这位子上久坐。
不过,这也就是一阵阵的。
等这阵风过去了,大家便相安无事……不过,在这段时间里,小乙最好还是别呆在开封。若能离开一段日子最好,等这风平浪静后再回来,也就不会再有麻烦。”
“离开?”
玉尹有些迟疑。
“没错,暂时离开。”
“可……让我去哪里?”
“这个嘛……”肖堃手指颇有节奏的敲击书案,发出空空声响。
操!
玉尹终于忍不住在心里,爆了一句粗口。
肖堃这动作的意思,他岂能不明白,恐怕和后世敲竹杠的意思差不太多。只是这家伙不免太太贪了些,一会儿的功夫,就敲走他快五六贯。五六贯,那可是普通人家,一个月也未必能积攒下来的收入。可是,到这份上,他也不能不听从。
咬了咬牙,玉尹从怀里再次摸出一锭碎银。
不过内心里,对肖堃却有了一丝防备。
如此贪婪的人,和他讲节操,基本上没有作用。这家伙就是个死要钱,要死钱的主儿,必须要小心一点才好。今日他能收自己的钱,他日未尝不能收别人的钱。
“罗四六不是要充军嘛……
呵呵,回头办个户贯,陪他走一遭便是。从开封府到太原府,来来回回也要一两月光景,等你回来了,想必这边的事情也就了结了,还能有什么麻烦上身呢?
至于郭少三,你不在,他也就闹不起来。
呵呵,小乙背后还有五龙寺,他郭少三真要想欺凌嫂嫂,只怕也要掂量一下份量。”
“这个……”
玉尹陷入了沉思。
去太原,也不是不可以。
只是这事情太突然,此前没有半点准备。
沉吟片刻,玉尹问道:“四六叔的案子,何时能有结果?”
“已经有了结果,呵呵……自家在公文里,把‘罗四六用刀杀人’改成了‘罗四六甩刀杀人’,也就是无心之过。所以燕府尹那边,便判了个刺配充军,两三载便可以回来。到了太原府那边,再使些银子,得个轻松的活计,这两三年便过去了。”
果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
不管怎么说,这家伙还算是有点节操。
至少给自己出了一个还算能行得通的主意……
“小乙不妨回去考虑一下,若觉得自家这主意可行,便让石三与我说一声,自家这边自会把小乙的户贯安排妥当。当然了,若小乙另有妙法,也可以自行决断。
不过,要快一点。
我估计燕府尹最多两三日便会有决断。
一俟案子判定,罗四六在三日内就要动身……呵呵,办理户贯,也要费些功夫嘛。”
也就是说,多则四天,少则六天?
玉尹起身唱了个诺,“此事,自家回去后定会考虑。不管怎样,还要多谢肖押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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