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生耿直,只希望为天下百姓谋福祉,这样的官吏虽然是朝廷栋梁,但是对森爵来说,恐怕未必这样能应付过来。
“你认为孙智不受控制?”森爵目光沉沉,“但除了他之外,已经找不到其他人。”
“孙智并非不好,我对魏国朝政并不清楚,到底是谁更加适合,我自然不方便多加置喙。人选问题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对你来说,日后崇德城内孙智掌权,上行下效,法令颁布下去能不能实施,是另外一回事。”我轻轻吸了一口气,将自己心中的顾虑说了出来。
森爵的目光之中带着几分赞许的意味,但是却并没有说话。我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只觉得自己口干舌燥,片刻后心中才觉得有些惴惴不安,“我是不是说的太多了?我不是个女子,朝廷之中的事情,我本来就不懂,似乎也不该啰嗦。”
“怎么能算得上是啰嗦,这番话,可是朝廷百官看得清楚的多了。”他用手抚摸我的面颊,微微笑了起来,“今天我在朝堂上提了孙智的建议修筑堤坝,竟然有人说是杞人忧天。玄武河堤坝二十年前加筑过,今日再检修毫无必要。”
“不出大灾,不曾死过人,这些官吏恐怕只觉得任何事情都是多余的。”我冷笑了一生,推诿之风盛行,能少做一件事就少做一件,我当日曾经听父亲厉声斥责过,今日倒是有幸得见,只觉得哭笑不得。
“不错,一来修筑堤坝一事耗费不少,二来是因为梁王在朝廷之中也有自己的派系,孙智任命做黎世太守之事依然有人质疑,他提出来的折子,梁王自然不会答应,而其余人等尚且还在观望,因此事情才会如此摇摆不定。”森爵似乎也觉得十分恼怒。
他当初既然已经应允了苏裴安,此刻事情受阻,他自然也觉得情绪烦躁。难怪宋管家说他今日下朝时候神色十分难看,恐怕就是因为这件事情吧。
“太守之事暂且没有定论,而这道奏折留中不发, 那么……皇上究竟是什么意思?”我忽然意识到了事情的关键原本就是这些,而是身为森爵的父亲,也就是当今的魏王,他心中在想些什么?
“我想,父皇当然愿意铲除梁王的势力,对于自己这个弟弟,父皇应该也已经伤透了脑筋,只不过……”他的神色有些许的迟疑,半晌才缓缓说道:“只不过燕云十六州如你所中,地位重要不言而喻,而梁王在燕云十年苦心经营,如果不能一朝连根拔起,那么日后必然后患无穷。”
“这件事交给你来做,会否为难?”我担忧更多的,并不仅仅只是燕云十六州的问题,更多的,反而是森爵的立场。皇帝隐忍不发,反而将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自己的儿子?我微微吃惊,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
“为难?有些事情,无论是不是为难,都是一样要去做的。”森爵的唇角轻轻盆栽我的发端上,手指在我面容轻轻一划,“倒是你今日去了哪里?我回来便听说你和芸儿还有朝晖一起出去了,但是他二人都已经回府,你却迟迟不见人影。”
书房之中灯烛摇曳,灯罩之中有一只飞蛾不知道怎么回事飞了进去,不断扑打着翅膀。我站起身来将灯笼罩子取了出来,只见那只蛾子扑打着翅膀,转瞬间就消失在了夜空之中。飞蛾扑火,身死不惜,然而当还有一条退路可以走的时候,其实谁也不会自取灭亡。
“我在路上遇到了凝碧郡主,的确是一个美人。”我将灯罩取出来放在一边,用银簪子在烛火之中微微一挑,灯烛发出了一声脆响,原来是爆出了一朵灯花,传闻这乃是吉兆,我微微一怔,这才将灯罩又重新放了回去。
“凝碧么……我已经有很久不曾见过她了。昨日太后召见你,今日你就遇见了凝碧。看来袁家和你之间的缘分倒是很深。”
我回过头看了他一眼,对方的与其虽然轻松,然而却一直紧紧皱着眉头,我沉默了许久,这才缓缓说道:“凝碧郡主今日的确是偶遇,你不必为了这件事情挂怀。况且……郡主的确是个很美的女子,和她说话真是让人心神愉悦。这些都是琐事,你要关心的,是朝廷之中的事情。”
“但是事情牵扯到你,就不算是小事。”森爵深深叹了口气,“我怕袁家,恐怕不会这样善罢甘休。”
“袁家若要为难我,我也没有办法。他们是名门望族,而我不过是个寻常女子。世人说我身份低微,不过是区区一个琴姬。不过他们要是知道我是楚国的宫女,恐怕更加觉得咋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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