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拉耶识因休息不好,回到府中直奔闺房睡觉。刚躺下就被袭人和紫蕊来请问明日婚礼的诸多事宜,阿拉耶识强打精神一一说清楚。刚打发走她们,管家来报说是有故人来访。
故人,哪里的故人?阿拉耶识大感奇怪,管家说来人是父子俩,衣着寻常的麻衣葛布。
父子俩?阿拉耶识大惊失色,肯定是唐全唐春父子了。他们不是被慈心送去汉国安顿了么,怎会出现在宣化?难道慈心那边出事了?阿拉耶识忙叫管家把人请进来,吩咐不让人来打搅。
隔着窗棂就能看见管家领着两个灰布麻衣的人走过来,高个子的搀扶着矮个子蹒跚行来,两人均低着头阿拉耶识隔着窗户也看不真切,隐约感到矮个子的年纪比唐全年长衰老。不对呀,阿拉耶识暗自嘀咕。正疑惑时,管家蒋青已经把人请进阿拉耶识的起居室。两人站定后抬起头,一对浑浊的老眼和一双英俊明亮的眼眸齐齐看向阿拉耶识,后者的瞳孔立刻放大一倍不止,她低低惊呼一声,不由自主后退半步,竭力压制全身的肌肉的抖动,那时竟说不出话来。
老者五十多岁,头发花白,山羊胡子随着嘴唇的哆嗦而微微颤抖,他目不转睛看着阿拉耶识似在极力辨认她的模样。搀扶老者的年轻人身材猿臂蜂腰,气宇轩昂,朗眉星目,鼻若悬胆,面如美玉,蓄着整齐的胡须,粗麻衣服也难掩其夺目光华。
不消说了,他们正是棘奴公子和董伯二人。
阿拉耶识强装笑脸迎上前,故作惊讶地问:“这位客人看着眼熟,好似在哪里见过。管家说你们父子二人找我,不知所为何事?”
石闵朝着阿拉耶识拱手施礼,明亮灼热的眼光一直停在阿拉耶识脸上:“在下姓石名闵,字永曾,小字棘奴,年方二十尚未娶妻。因跑马大会上国师曾经对在下唱‘今宵离别后,何日君再来?’便不揣冒昧,特地履约而来。”他英俊的眼眸透着温热缱绻的爱恋,嘴角含着隐隐的笑意,就那样一眨不眨地看着阿拉耶识。
阿拉耶识脸腾地彤红,想不到棘奴看着老实其实是个滑头,学会拿《游龙戏凤》中正德皇帝的戏词说事儿。她勉强端着国师架子道:“原来是赵国大名鼎鼎的军神石闵将军,失敬失敬!只是我这府邸周围全是秦皇郎卫看护,石将军夤夜私访,不怕被人疑为奸细?”
“滢儿,你还要演戏到几时?”石闵倏忽敛去笑容,一双灿然的黑眼睛直视阿拉耶识的道:“你纵然不认我棘奴,董伯已是风烛残年你也忍心抛舍于他?”
阿拉耶识心虚地看一眼董伯,董伯见到阿拉耶识后一直在哆嗦,此刻见石闵提到自己,立时老泪横流,喊一声小姐后竟自泣不成声。阿拉耶识心慌意乱,虽然他伺候自己的日子才几个月,但董秋滢的肉身可是被他从小带到大的,他对董秋滢感情堪比父女。当年阿拉耶识以那样决绝的手段制造了自己的死亡,恐怕对老人家伤害极大,那时刚到多元时空的她全力对抗命运的拨弄,成天想的就是如何摆脱这些食古不化的古人回到现代社会,对董伯和棘奴这些生命中的过客并未上心。说起亲近之感,反而不如相处了六年的唐全一家人。老人的样子应是疾病缠身行动不便而且衰老得厉害,都是被她拖累的。她周到的礼节更衬出一老一少的真情,最受不了老人家的眼泪,一股深深的愧疚从心底升起,她无法装下去了。
“董伯。”阿拉耶识红了眼睛,轻轻道:“对不起,我怕你拖累我就抛下你一走了之,是我太自私了!”
“小姐切莫自责,老奴知道你是天人下凡,自然有你要做的事情。老奴这些年和闵儿住在一起,他待我很好,还认我做义父。倒是闵儿日夜思念小姐,受了不少苦。老奴每常说小姐是回了天上不会死,他只当说笑宽慰他,如今却知老奴所言非虚。”
棘奴补充说:“我病好后认了董伯做义父。义父因为思念滢儿落下眼疾,前年又添了咳嗽背痛之症,这次听说滢儿在秦国无论如何也要亲自来寻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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