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拉耶识躺在床上唉声叹气:好不容易把身体清洗干净就来月事了。董秋滢这个肉身什么都是完美的,就是有一点不好,例假时会痛经。每次月事来时,阿拉耶识就不得不趟在床上,用牛皮热水袋敷在小腹上,蜷缩成一团压住腹部才会好受一些。不知为何,这次的例假格外长,以前不过四天就结束,这次却来了七天也不见干净。以前痛经也就是开始两天,现在一直都是这样,还有越来越痛的感觉,她让袭人赶快请个大夫来瞧病。
半夜里,阿拉耶识被一片冰凉的湿意惊醒,身下泅出一大片鲜血。不好,是血崩。袭人这几日伺候师父,一直睡在外间,见到身下的鲜血吓得手足无措。阿拉耶识指挥袭人把灶房里所有的炭灰都取来,灌了好几个布条备用,又把好些衣服撕成尿片大小折起垫在身下,方才松口气。失血导致眼前发黑,虚汗不断,说话上气不接下气。阿拉耶识昏沉沉躺下后,袭人又喂她喝了碗白天大夫开的调经的药。本来痛经时很难安睡,但是失血造成的昏睡让阿拉耶识还是度过了一个较为平静的夜晚,以至于鲜血再次漫流出来也没有醒来。
早上袭人发现情况不好把她摇醒。“怎么两幅药下去不见好呢,反而流血越来越多?”袭人先是自言自语,阿拉耶识这时头昏眼花,已经没有精神同她讲话了。袭人再次请来昨天的大夫诊病,大夫也有点诧异,天巫的症状分明是气滞血瘀加上受了惊吓所致,怎地吃了药后反而转成血崩之症?大夫复又开了张方子。
吃了新药后好像有点效果,至少没有大量出血了。阿拉耶识正在侥幸时,夜里又痛得睡不着,整个人步步的蜷缩成一团。三更天时,血崩又出现了,阿拉耶识在恍惚中揉着肚子,忽然手指触到耻骨,一阵钻心的痛楚传来,她心中一惊,难道是那天被李文吉用拳头打伤了子宫或者是附件?细细回想,前几天因为全身上下都有伤,所以小腹的疼痛不适就被忽略了。现在赶上月事来临,自然痛苦加倍。那么这两天可能全都吃错药了?身下血流如滴,阿拉耶识让袭人去通告信王,让他帮着去宫里请乾达婆。天快亮时,信王、袭人才气喘吁吁带着乾达婆来了,原来是自皇后偷入巫殿后,宫内加强守备,没有皇帝召见夜里一律不放人出入,就连信王也碰了钉子。万般无奈在宫门外等到开宫门才得以进入。
阿拉耶识那时已经无力自行更换污物,勉强支撑下床却无法站立,只能蹲在地上。三人进门发现鲜血浸染了整条长裤。乾达婆连忙施针,又往阿拉耶识嘴里塞了几粒药丸,她才渐渐苏醒。阿拉耶识对乾达婆说了关于受伤的事情,乾达婆啧啧连声,怪她不早告诉她,那天她以为只是皮外伤,忙着护理阿拉耶识吹弹得破的娇嫩肌肤,压根没想到其他的。乾达婆帮阿拉耶识把脉时,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奇怪呀,她说,你脏腑没有伤到,反倒像是经脉受损的样子,这样的伤不是我能治的。乾达婆留下一张方子,说是虽不能治好阿拉耶识,但是可以帮她补充气血,不然就危险了。信王又马不停蹄地进宫请其他御医,后来的御医都束手无策,人换了一个又一个。
此举惊动了秦皇赢少苍,得知天巫那晚被掳后不仅有皮外伤,还受了内伤流血不止,他惊愕得沉默好一阵。
“御医们都没有办法么?”他问。
“已经三天了,臣弟请遍了宫中御医,谁也治不了,都只能开些生血、止血的方子勉强应对。民间的郎中也请了不少,和御医开的药全都一样!”信王两手一摊,一脸无可奈何。
“天巫现在情况如何?”
“听袭人说已经快不行了。全靠臣弟府上那些生血的灵药吊命,但也坚持不了几天了。”
“来人,传朕口谕,让蒙灌把医家传人找来给天巫看病!”赢少苍再不迟疑,连连发布旨意,“把燕国进贡的千年血参给天巫送去!还有南越的血燕,蜀人的虫草统统都拿去!”
信王见状忙磕头谢恩,“谢陛下。以往臣弟利用天巫,她虽然识破也不同臣弟计较,如今为了助臣弟受贼人残害,她若是死了臣弟心中难安哪。”
“你心中不安,朕何尝不是如此。想那天巫有一身神鬼莫测的异域方术,若就此死了岂不可惜。”赢少苍对嬴允直讲述了处死皇后时,天巫只简单让皇后看她的眼睛就解除了皇后的痛苦,让她立刻死去的事情。“七弟,你想想,光靠眼睛就能杀人,这是什么法术?还有她那通幽达鬼的预测术、能造福天下的造纸术可都是奇妙难思的法门,这样的人绝不可让她死了。假以时日,定然要让她交出这些奇方妙法。”赢少苍紧握拳头,抿着嘴唇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他或许在憧憬,有了中国天巫的那些法门,他的王位就更稳固了。
丞相蒙灌匆匆觐见赢少苍带来坏消息,说是医家传人前一阵受重伤闭关,自顾尚且不暇,无法前来为天巫就诊。秦皇问医家传人还有多久才能出关,蒙灌说至少还有十二天。十二天,天巫能撑到那个时候吗?蒙灌走后,信王嬴允直试探着问赢少苍医家传人就是扁鹊后人的学生吗?赢少苍点点头。
信王不解,追问道,“既然是医家传人,好端端为何会受重伤呢?”
秦皇沉着嗓子说,“因为他不仅是医家传人,还是墨家的钜子,掌管墨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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