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伽蓝秀眉微蹙了一下,不过很快意识到这样失礼了,微微躬身,礼貌的开口道:“欢迎李察爵爷,您怎么会坐公使阁下的车来呢?”
“迦蓝小姐,你其实是想问公使阁下为什么没来吧?”李察爵爷笑道:“他是想和我一起来的,但是他刚要上车,又接到伦敦来的急电。他说,十分遗憾。”不过李察爵爷不慌不忙又地补上一句说:“不过,他答应来参加舞会。”
此时,插着米字旗的汽车,响了响喇叭声,又从原路沙沙地开走了。
“李察爵爷,等你好久了。”江帮主走到李察爵爷面前,开口就问道:“不知道公使大人谈了些什么?”
“江,我不是来了吗?”李察爵爷热情的携起江帮主的手,缓步走上台阶。
罗伽蓝提着裙摆跟着他们的步伐。
等那群列队欢迎贵宾的人散开以后,李察爵爷才低声说道:“公使阁下再一次表示,很高兴和你进一步合作。不过,公使阁下又说……”
“说甚么?”江帮主的声音有些无所谓,知道那洋鬼子肯定有条件。江帮主知道归知道,面色虽然平静,心里却骤然有点紧张。
“公使阁下似乎认为……”李察爵爷回忆着那个贪婪的老头讲话的神情,当时那个贪婪的老头子心里一定是暗暗得意的想:“如今,该是我来收拾残局的时候了……”那个贪婪的老头子心里这么想,面上却不动声色,仰在沙发里吐着雪茄烟圈,李察爵爷就有要砸烂这个强盗的脸的冲动,完全忘了自己也是这样的做强盗发家致富的。
“江,”李察爵爷见江帮主有些无动于衷的样子,有些急了,忙补充道:“那个贪婪的老头,和日本人一样的可恶!”
江帮主心里和李察爵爷一样的恨得牙痒痒,又多一个分蛋糕的,能不恨!但是不贿赂这个新来的家伙,他们怎么把日本人挤出去呢?
“当然,事成之后,我们一定好好地报答公使先生……”江帮主平静的说道。
“唔,怎么说?”李察爵爷吃惊的问道。实在无法适应江帮主的淡定。
“纱厂股权争过来之后,我将发行3000个新股,公使阁下便是新股东之一……”
这让李察爵爷松了一口气,这样不错。
“哼!这次非把日本纱厂赶出上海滩,不,赶出中国不可!这些日本人可是闯了穷祸,现在大家都在笑话他们,日本纱厂惹出那么大的麻烦,还想在中国立足不可?”李察爵爷得意洋洋,一口气说下去:“公使阁下说,当务之急,首要是请我们雇用崔希律师和他的助手韩特律师,他可保我们成功!”
江帮主心里一点也不高兴:“那就说定了!韩特律师、崔希律师也在新股东之列!”
又多了一个分钱的。
江帮主知道,那位大名鼎鼎的崔希律师,也是个英国人。
李察爵爷点点了头:“有了他们!我们才可以在法庭上与日本人决一雌雄!”
江帮主明白,李察爵爷此言并非是随便说说而已,而是深思熟虑之策。那个崔希律师只怕和租界的法官已经彩排过了,法庭上是有胜无败。反正,有崔希律师,就可以保证第一步的胜利。
但是,取得第一步胜利。事情并没有到此结束。在股东大会上,还有决定性的一场较量。
“一切都是为了我们的终极目标,《中联储法案》!”
“是的,就是这样了。”江帮主立刻表示赞同。他张开的嘴,没有立刻合拢,像还想从对方口气里找到英国公使的深意似的,固执地望着李察爵爷。上台不久的英国驻上海公使有着野心勃勃的气势,这是他非常喜欢的;英国人对他,对这个庞大的捞钱工作的重视,使他的臂膀象突然宽厚粗壮了许多。
“一切都是为了我们的终极目标,《中联储法案》”江帮主敏锐地感觉到,加强、扩大合作的计划,正是对他接任的新职的最大支持,在英国公使的直接扶助下,他必将成为远东金融界不可动摇的台柱。
与此同时,江帮主尚处于朦胧状态的外交政策概念也在形成。江帮主不惧怕与帝国主义交战。此外,他考虑了与外国结盟问题。对中国说来,敌人端坐在海的彼岸,不是在美洲或别处。江帮主才不在意做什么英帝国主义的买办,江帮主选择与中国无接壤的欧美列强为盟国以反对日本;这些虽是初步的概念,但却也表明他正为制定一个既合乎逻辑又行得通的外交政策而呕心沥血。
“还有,”李察爵爷又道:“公使阁下对保密问题……”
“对!这件事也不可疏忽,特别是在参与这个计划的圈子里更要从严,我们合作的所的一切,银行、公司、医院、餐厅、酒吧……所有部门,都应逐一检查,绝不能容许可疑分子潜伏!”
江帮主说着,推开玻璃门,走进客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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