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姑娘,像你这般只会惹人为你相思、你却从不会为别人相思的人是不会懂的,若要相思成疾,有时并不需要太多的铺垫和太长时间的准备,只要一个刹那就已足够。
回到镇国公府略作休息,已经到了第二天早上。吃过早饭,苏文柳便悄悄赶来禀报,说这几日南宫燕等三位夫人依然时时去找南宫羽聊天,而且总是从日出到日落,一坐就是一整天,实在怪异得很。可是端木文庭却并不觉得有何不妥,只当是这几位妻妾之间相处得越来越融洽,再加上南宫羽的小腹已经开始隆起,更令他心花怒放,每日乐呵呵地等待着儿子的降临。
心中有数的端木幽凝只是冷笑,嘱咐苏文柳务必小心照顾南宫羽,至于南宫燕她们……快了,就要到与她们一并算总账的时候了!
几日之后,终于到了为东凌孤云拆除纱布的时候。或许是因为一直以来的心愿就要得偿,纵然冷静镇定如东凌孤云,居然也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紧张,天色不过刚刚变暗,他便将所有人屏退,关了房门独自一人在房中来回踱步。
端木幽凝倒是十分沉得住气,依然如之前一般直到子时将至才现身。看到那道纤巧的身影,东凌孤云一个箭步窜了过去:“你怎么才来?我等了你好久……”
语气中的埋怨与嗔怪像极了一个久等妻子不归的丈夫,甚至连他的眼神中也充满了委屈和无辜,令人忍不住想要将他搂在怀里,好好疼惜……
意识到自己在想些什么,端木幽凝的心不由一抽,再也不敢去看那双澄澈的眼眸,故意呵呵一笑移开了视线:“我往常都是这个时候来的,湛王忘了吗?”
东凌孤云咬了咬唇角,这个颇为孩子气的动作令他一向冷硬的面部线条骤然变得柔和,倒也越发柔美了:“那你是要先歇一歇,还是……”
“不必,”端木幽凝摇头,“湛王请坐,我这便帮你把纱布拿掉,令你的双腿恢复如初。”
东凌孤云的气息猛然一窒,却不愿被人看到他软弱紧张的一面,便装作满脸平静的样子坐了下去:“辛苦了。”
端木幽凝挽起袖子上前将他的腿抬起,架在了自己的腿上,接着一点一点地将纱布解下来放在一旁。入目可及之处,那条腿上依然坑坑洼洼,与最初的时候并无两样。
“你很紧张?”端木幽凝虽然一直不曾抬头,却突然开口问了一句,“小腿上的肌肉绷得这么紧,不怕抽筋吗?”
说着,她一边仔仔细细地捏着这条小腿上的每一寸肌肤,以检查坏死的外壳究竟脱落到了怎样的程度。东凌孤云难得地因为她的话红了脸,却死鸭子嘴硬地不肯承认:“没有,你瞧错了,我不紧张。”
确定外壳的脱落程度达到了预期的效果,端木幽凝满意地笑了笑,顺口敷衍了一句:“好,你不紧张,我紧张。湛王,我方才已经瞧过,外面这层坏死的壳已经基本上与新生出来的肌肤脱离,因此我现在就要将这层外壳剥离,你会有些难受,那场景也会有些恐怖,你若害怕,可以闭上眼睛。”
东凌孤云皱眉,想了想,居然真的闭上了眼睛。端木幽凝登时忍不住惊奇地笑了起来:“你闭上眼睛了?”
“有问题?”东凌孤云睁开眼,眉头皱得更紧,“这不是你说的吗?”
“是我说的,但……”端木幽凝忍住笑,试图让他明白自己的意思,“但你是眼高于顶、冷傲自负、胆识过人的湛王啊,居然也会有害怕的东西?你不怕别人笑你胆小,会毁了你一世英名?”
“无论多么厉害的人都有害怕的东西,除非是死人。”东凌孤云淡淡地笑了笑,“何况我害怕的样子别人看不到,而我既然不加掩饰,便不怕你看到,除非你会笑话我。”
就是说,只有在我面前,你才会展现出最真实的你?端木幽凝抬头看着他,眸子熠熠生辉:“我不会笑话你,因为这个样子的你才更像个人,而不是站在云端漠然俯视着众生的神。”
东凌孤云不置可否:“开始吧,你不知道等待最熬人吗?”
端木幽凝点头,示意他重新闭上眼睛,这才取过早已消好毒的刀子,开始一点一点地将坏死的外壳剥离……
那种类似于皮肉分离的感觉或许真的十分难受,东凌孤云不但没有因为好奇而中途睁开眼睛,气息更是渐渐变得有些紊乱。云里雾里之中,耳边突然听到端木幽凝的问话:“不是不紧张吗?你抓着我做什么呢?”
抓……抓着你?
东凌孤云本能地一愣,接着刷的睁开了眼睛!直到此时他才发现,他正紧紧抓着端木幽凝的胳膊,单从手背上暴起的青筋便可以想象他已经在不知不觉中用了多大的力气了!
或许是他的抓握阻碍了端木幽凝的动作,此时的她已经暂时停止医治,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俊美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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