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大人低声道:“圣意谁敢擅自揣测?!”他也无法,只能恐吓一下妻子了。
谢夫人哑然。
马车上,佩兰看着发呆的梨容,说:“小姐,快到归真寺了。”
“是么?”梨容顺口一答,心不在焉。
佩兰轻声问:“你有心事啊?”
梨容没有听见,仍旧皱着眉头,想着什么,一副凝重的样子,并没有听见佩兰的问话。心结惆怅,不由长叹一声。
“小姐,从上车开始,你已经叹了二十声了。”佩兰望着她。
“是么?”梨容一愣,笑了笑,勉强得很。
佩兰便不响了,她从来没有看见小姐象今天这样愁肠百结的样子,想到早上床铺上完好的被子,她心里忽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小姐,昨夜定然是一夜未睡,但,绝不是小姐所说的兴奋,凭她对小姐的了解,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而且,是不好的大事。
她望着小姐,忽然开始担心起来,是什么坏事呢?老天,千万不要是小姐和六皇子不能成啊——
“小姐,”看见梨容闷闷不乐的样子,佩兰有心想转移梨容的注意力,便问:“公主出行是不是都有皇子护送的?”
梨容点头道:“通常情况是这样的。”
“那,”佩兰神秘兮兮地说:“有没有可能是六皇子护送呢?”
梨容顿了顿,唉,这个时候,相见不如不见啊——
“要是六皇子护送就好了。”佩兰感叹。
“好什么好?!”梨容黯然道:“怎见得就是好——”
她心里想的是,再见也只能黯然伤神。她曾经是多么盼望见到他,巴不得每时每刻都跟他在一起,然而此时此刻,她最不想见到的,就是他。见了他,该说什么?该怎么做?只能是她更加难过,还要装作没事,还要强颜欢笑,还要想到一生厮守的愿望转瞬成空,那真是,不如不见,不如不见啊——
佩兰狐疑地望着梨容,小姐这是怎么了?难道,是他们吵架了?不可能啊……
马车忽然停住了。
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马车里可是谢家小姐?”
“正是。”赶车的阿旺回答。
“在下御林校尉刘茨平,是公主的护卫队长,公主已到寺中,特派尔等前来接小姐。”那男子说:“请小姐下车,换乘轿子。”
梨容应声下了车来,还未抬头,先行一礼:“烦劳大人亲自来接,实不敢当。”
“小姐客气了,但礼数还是未曾到位啊。”刘茨平爽朗的声音。
梨容有些奇怪,这样还说礼数未曾到位,究竟为何?
正寻思着,刘大人又说话了:“小姐怎可先谢我呢?最当谢的,身份远在我之上啊——”
梨容一笑,心中明了,又说:“谢公主赐接之恩。”
“错是没错,还是漏了一个人啊。”刘大人笑起来。
梨容更加摸不着头脑了,她想了又想,还是不知道自己哪里出了纰漏,疑惑着,抬起头来。
一身戎装的男子,黑黑壮壮,端坐于马上,笑吟吟地望着自己。梨容眼光一转,他的旁边,好眼熟的大黑马,同样端坐于马上的,穿着皇家御用明黄色、绣着盘龙图案锦袍的——
朗昆!
真的是他!
她的心,开始狂跳,仿佛就要从嘴里跳出来。她的手,开始颤抖,突如其来的激动让她不知所措。她的脸,开始发烫。天,怎么是他?怎么会在这里碰到他?他怎么来了?!
她怔怔地望着他,仿佛停止了思维。
“你可能还不认识吧,这是六皇子殿下。”刘大人说。
一时间,太多复杂的情绪涌出来,满腹的委屈和心酸就要抑制不住地奔泻而出,她多想,把所有的都告诉他,抱住他,在他怀里痛痛快快地哭一场,告诉他,她有想他,有多难过,有多害怕。
她瞪大了眼睛,红了眼眶。一瞬间,却猛然警醒,不可以忘情,不可以失态,不可以暴露!仓促之间,她勾下头去,听见自己微微有些颤抖的声调:“谢殿下。”
他没有说话,一直目不转睛地望着她,脸色是贯有的平静。
“上轿吧。”刘大人大手一挥:“谢府马车可以回去了,其余人,都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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