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一会,铁块烧红,张德铭用铁钳夹住,放到铁砧上,陈再荣左手抡起大锤就要砸下,陈晚荣忙提醒:“你的手有伤,抡不动就不要抡。”
陈再荣好剑之人,当此之情不要说一点皮外伤,就是再重的伤也不当一回事,呵呵一笑:“哥,没事。右手有伤,左手一样打。你瞧好了。”大锤砸在铁块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火红的铁屑四溅,有几粒直朝陈晚荣飞来,陈晚荣忙不迭闪避。
“你别为他操心,这小子有两根手指头都能抡锤,更别说一只好手了。”张德铭半开玩笑开认真,问道:“你的手怎么受伤的?”
陈再荣满不在不乎,笑呵呵的道:“练武的人哪有不受伤的?这点小伤,算不得什么。”手中的大锤上下起落,准确的砸在铁块上。铁块在他两人的锻打下慢慢延伸,直到温度下降,两人方才停手,张德铭把铁块放进炉子重新加热。
打铁是一种很累的活儿,几十锤抡下来张德铭有些气喘,一边在炉子里捅,一边抹额头上的汗水。反观陈再荣,笑嘻嘻的站在当地,脸不红,气不喘,好象信手游玩似的,看得张德铭眼馋:“练武的人就是好!你小子这么有力气,就跟着我打铁算了,别去读书了。”最后一句话是在开玩笑。
人熟了,说话都很随便,陈再荣调侃起来:“我这样能干的人,会读书识字,拳脚了得,允文允武,你请得起么?”
“请不起?我一个月给你打一把剑,算工钱。”张德铭也不示弱,把重新烧红的铁块放到铁砧上。
陈再荣也不是个吃亏的主,抡起大锤,边打边回敬:“那我一个月给你打一天。”
一把剑市值两三百文,一天就赚两三百文太划算了,张德铭一口回绝:“做梦吧。”
两人一边说笑,一边锻打,没多大一会儿剑身已经成形。陈晚荣反倒成了闲人,没事做,就去帮着张罗炉子,向炉子里加些木炭,炉火在他的照顾下发着呼呼的欢笑声,火苗蓝幽幽的,格外好看。
张德铭把冷却的剑身放回炉里,赞赏起来:“晚荣,你甚时间学过打铁?这炉火升得很有水准,这样蓝的火苗不是老师傅烧不出来,就这小子我还教了他半天才学会呢。”
光抡大锤的话,打铁是一种体力活,有力气就成。要想成为巧匠那就是一种技术活,处处有学问,陈晚荣无师自通,把炉火烧得如此有水准,不仅张德多惊奇,就是陈再荣也有些惊讶:“哥,没发现你还有这一手,比我当初烧得好多了。”
内焰温度越高,火苗越蓝,这是常识,学化工的人不会连这都不知道。要想做到这点,只需要多放些木炭,让木炭充分燃烧就成了,没想到他们居然如此赞扬,谦逊是陈晚荣的美德,谦逊一句:“随便烧烧,你们不要说好听的了。”
在张德铭的记忆中,以前那个陈晚荣象个木头疙瘩,很少做出让人满意的事情,要是有人夸赞的话,欢喜得尾巴翘上天了,要是长的有尾巴的话,如此谦逊的事还没有过,不由得大增好感:“晚荣,你真谦虚。”把烧红的剑身重新放回铁砧锻打。
陈晚荣负责炉火,张德铭和陈再荣负责煅打,三人分工明确,配合默契,差不多小半个时辰,一把剑基本成形。接下来就是醮火,回火这些后处理了。
中国古代的钢铁技术一直处于世界领先地位,有一套完整的工艺技术,张德铭一样接一样的处理下来,又花了小半个时辰才算完成。繁复而又谨严,看得陈晚荣惊讶不已,我们祖先在技术上一丝不苟,难怪龙泉、干将、莫邪这些宝剑能够千古流传,原因就在于我们的祖先用尽了心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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