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弗不说话,窝在他怀里静静的哭。
陆凉川抱着她,轻抚着她的背,一下一下,无声说着安慰。
她感觉到了宋弗的担忧和害怕,也感觉到了她的难过和悲伤。
他拥抱着她,目光望向头顶的帐缦。
这些日子,他一直给自己好的暗示,告诉自己会有一个好的结果,虽然他一直在做善后的事情,为若那件事不顺利而做了许多准备,但心里却从不愿那样想。
他也想活着,想和宋弗一起好好的在这人世间活着。
他希望老天爷可以给他们机会。
生命,是唯一强求不来的东西。
他一下一下,极有耐心的安抚她,不知道过了多久,怀中的人逐渐平静下来,宋弗哭累,睡着了过去。
他轻轻的松开怀抱,露出宋弗的小脸,他看见她紧皱的眉头,还有脸上斑驳的泪水,一颗心碎成一瓣一瓣,又软又疼。
他略微低头,在她额前印下一吻。
爱怜的抚了抚她的头,轻轻起身,用湿帕子替她擦了擦脸颊,然后坐在她旁边,就着外间微弱的灯光,静静看着她,端详着。
他轻轻抚上她的脸颊,手指细细摩挲着,温柔又爱怜。
她是人世间,他最珍贵的珍宝。
次日。
宋弗一觉睡醒,就感觉到了身边人轻缓的呼吸。
陆凉川依旧保持着将她抱在怀中的姿势。新婚夫妻,亲密无间。
察觉到怀中的人动了动,陆凉川睁开了眼睛,对上宋弗的目光,嘴角露出笑意,
“阿弗醒了。”
宋弗:“今日怎么没去早朝?”
陆凉川抬手,替她挽起鬓角的额发:
“去了,已经回来了。”
宋弗诧异:“怎么这么快?”
陆凉川:“嗯,没什么大事,一些主要的事,跟大家商量过了。其它的,便让大家商量出来交由内阁,再由内阁呈上来,如此省时省力。”
宋弗嗯了一声,窝进了他的怀里,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鼻尖闻到他身上青翠草木的气息,让人感觉到安心。
陆凉川由她窝着,笑了笑,将她拥入怀中。
“想不想去哪里玩?我带你去散散心。”
宋弗:“待在公子身边就很好。”
陆凉川心口一软,低头在她额前印下一吻:“我们住在小院里去吧。”
宋弗点点头:“好。”
陆凉川起身:“阿弗可以赖床,想什么时候起便什么时候起,我去交代几句。”
宋弗看着他,笑了笑,“嗯。”
陆凉川离开,宋弗目光怔怔,看着头顶的帐缦,看了好一会,才准备起来。
只是她刚一从床上坐起,鼻尖又感觉到一阵清凉,她猛的一下抓起一侧的衣裳挡住,慢慢擦干净鼻尖的血迹,动作小心翼翼,不让鲜血滴落在被子上。
等确认没有再出血,她才把夏鸢叫进来:“把这个洗干净,别让人知道。”
夏鸢接过衣裳,看见血迹,吓了一跳,脑中想到在云城那一日,自家娘娘被子上的血迹,又看了看自家娘娘,赶忙应话:
“是,娘娘。”
夏鸢抱着衣裳退了下去,为了不让人发现,特意避开了人。
宋弗洗漱完毕,还没有用早膳,让流苏去把穆云期和苗老叫了过来。
等人过来,让流苏退下,宋弗看向二人,开门见山:
“我开始流鼻血了,不是热的鲜血,是清凉的,而且发怔的情况也严重了一些……”
宋弗没有保留,这些都是欢颜暮后期的症状。
苗老皱眉,没有说话。
现在没到最后的时间,他也不敢确定最后的结果如何,但看现在的情况,却不是什么好兆头。
宋弗:“就这样决定吧,不要再拖了,二十是最后的期限,十九那一日,我必须要离开。”
今日十六,到十九满打满算就三日,也就是说,她能和陆凉川在一起的时光,只有三日了。
苗老和穆云期相视一眼,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我们十九离开,若能活过二十,我便回来,若不能,我便要想尽一切办法,做到我应该做的事情。
“若在他身边,他一定不会同意我这么做,就如同当初我知道真相,我也不会允许他那样做。
“事已至此,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还请二位,助我一臂之力。”
宁生离,勿死别。
宋弗说着,屈膝对着二人行了一礼,苗老和穆云期哪里受得这一礼,赶忙道:
“皇后娘娘,万万不可。”
“皇后娘娘不可。”
宋弗起身,看向二人:
“这样做只不过是牺牲了我跟皇上多呆一日的时间,却能得到完全不一样的结果。
“如果我能活过二十,二十五甚至下个月,那便说明毒解了,那时候我再回来就是,一切没有任何影响。但是若活不过,却能让皇上再多半年甚至一年的时间,算对大周有了交代。”
苗老长叹一气:“也罢。”
……
一刻钟后,苗老和穆云期离开,宋弗静静的坐在窗前,看着窗外,开得正好的蔷薇。
夏鸢回来,“娘娘,都已经处理好了。”
宋弗点了点头:“这蔷薇是什么时候送过来的。”
她记得安城的院子里整个院墙都是蔷薇,她猜测事情不对,第一次见苗老套话的时候,还感慨这个季节了还有蔷薇,定然是花费了许多心血。
夏鸢顿了顿,然后开口道:“娘娘,这蔷薇一直都有,是皇上派人精心照料着,应该能开到八月底去。”
宋弗眼神忽而一闪,没有说话,记忆也开始凌乱了。
她直接侧躺在卧榻上,闭上眼睛,夏鸢心中纠结,还是上前问道:
“娘娘,用了早膳再睡吧。”
宋弗没有睁开眼睛,也没有说话,抬起左手摆了摆。
夏鸢退了下去,静静的站在一侧守着。
椒房殿,大而宽敞。
四周高垂下的白色流光纱,随风轻轻飘扬。
大殿里安静极了,长桌上的香炉有丝丝白烟袅袅而起。
窗前的美人轻轻闭目,她肌肤白腻,五官精致,窗外有阳光透过窗棂落在她脸颊上,透出细微的粉白,比之上好的胭脂色。
一眼望去,便是一副绝美的图画。
另外一边,陆凉川去了勤政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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