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秦若凡,你给我滚,我再也不想看到你。她闭起眼睛。满目苍凉。这一辈子她狠的够彻底,杀母嗜父这个罪名被他强加安在她头上,他让她痛苦一生了,她永远可忘不了这个场景,他让她永远记住了他,秦若凡,你赢了,你终于赢了。眼泪流干了,她就像是游上岸上的鱼,再也没有挣扎的机会,只能等死。
秦若凡定定看她,想伸手把她脸上的眼泪抹干,伸手颤颤,连指尖都是颤抖不停,听到她的话语,动作一顿,握着她的手:“言言,我说过把这条命还给你。”他明明猜出她会痛苦,可他依然这么做,他以为看到她伤心痛苦他会痛快,可是没有,没有,满脸落寞甚至比她还更痛苦。
湛言听到他的话,猛的抬起头,那张脸满是戾气与狰狞,嘴角的鲜血缓缓流下,秦若凡瞳仁瞪大,震惊心慌意乱,握紧她的手,痛苦嘶吼:“言言,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不要吓我!”他是想过让她痛苦,可却没有想过让她死。这心里一刀一刀的割,抽痛的钝痛。想要把人抱着。却被她猛地推开。
她抬起下巴,依旧维持高高在上的高傲,那张黑色的眼睛渐渐苍凉与落寞痛苦并存,冷冷笑道:“秦若凡,你凭什么以为你这条贱命比的上我父亲。我现在杀你,只会脏了我的手。”闭起眼睛。她不想看到他。
脏了她的手?幽蓝色的眸子翻搅,眉宇间剧痛开始发作。深蓝色的眸子变得幽蓝,阴柔的俊脸变得狰狞。贱命?她说的不错!他是秦家的私生子,不是贱命是什么?他伤了她,自己却最痛苦,他疯狂的笑了起来,笑的嘶声力竭,笑的狰狞,笑的眼泪都流出了,一滴一滴打在他脸上。言言,你对我永远都这么不留余地。手背的青筋凸起,像是要爆裂开来,额上的冷汗发作,浑身痛入骨髓,像是被刀戳进骨头,浑身疼。
他蹲在地上,双手抱头,头发凌乱,额间的刘海遮不住那双深蓝却诡异的眸子。他抬眼咬着唇:“言言,是不是我痛不欲生,你会高兴。”但他怕发作起来会忍不住伤她。不,不,他绝对不会再伤她,就算自己痛苦。
修长的双手紧紧扣在泥土里,鲜红的血参出,借着灯光,她看到那双狰狞无比的脸,咬着唇闷声不吭声。她知道他是清醒的,笔直站起来,看着他痛,她也以为看着他痛,她会痛快,可是没有!这个男人毁了她一切美好的生活,毁了她。她当然要杀了他,可不是现在。
他痛的浑身汗湿,唇边留下鲜红的血,那双深蓝色的瞳仁紧紧对上她的视线,眼底再没有寒意,只有满眼的痛不欲生与抱歉,他跪倒在地上,唇色褪去血色,透明的皮肤仿佛不是真实,伸起手想要握紧她的手,可他知道他再也没有资格,满手都是鲜血,眼泪在她视线下落下一滴,咬着牙隐忍痛苦:“言言,对不起。”说完昏倒在地上。
寂寥的身影瘦弱却坚强的挺立,灯光把她的身影拉长,满脸沧桑,她就那么安静站着再不看地上昏迷的男人,眼底透着迷茫,五年前她亲生杀了她的母亲,如今她亲自下命令杀了她父亲,回忆里,那熟悉却陌生的嗓音响起,阿言,阿言一直喊她。她恨过她父亲,她冷漠与他保持距离,却忘了两人相同的血缘,他死了,她真的会痛。秦若凡这一击,她活该!
头顶的雨滴砸在她脸上,她茫然无比,父亲,你恨我么?恨我以前的任性!
这时候,十几辆黑色加长轿车停在路边,强烈的灯光打在她脸上,她伸手挡住,依旧茫然,双眼空洞盯着远方。却看不到任何人。
高大的背影从车上下来,墨色的瞳仁看到远处瘦弱的身影,心口狠狠缩紧,顾墨袭睁大眼眸,黑色的眸子惊涛骇浪的惊慌与害怕,他的乖宝!他的乖宝!那瘦弱的身影从未有过的脆弱。她看着他却又像是没有看到。双眼空洞让他心惊。
从今早接到祁宁的电话,他心里就极度不安,看着眼前的一切,他立即明白发生了什么,是他的错!是他的错!他乖宝该受了多大的苦啊,如果他没有隐瞒,这一切是不是都可以避免,造成他乖宝如今的痛苦,他也有份。拳头咯吱咯吱握紧,满脸苍白,心口窒息。
“乖宝!”他稳步走过去,想要紧紧把人抱在怀里,他总想为他乖宝遮风挡雨,但最后都只能远远看她痛苦。
“你是谁?”她抬眼,眼前的身影模糊,她看不到任何身影。
看到那双潮湿的眼眸,顾墨袭痛不欲生,他乖宝哭了?他乖宝从来坚强怎么会哭?“乖宝,你哭了。”他声音轻柔生怕惊扰到她。
哭了?刚才秦若凡也说她哭了,她怎么会哭:“我没有!”
“好,没有!”他一步步走近,脚步却像是踩在自己心间,他想把他乖宝好好抱住,永远不放开,他看着她痛,更痛,若是可以,他宁愿取代她这种痛。
她定定看他,眼底的潮湿让他心慌意乱,她脸色极淡,平静的太过,语气里没有丝毫起伏情感:“他死了。我父亲死了,是我动的手。”
“不是你,不是你。”乖宝,我做什么能让你再不心痛了么?他紧紧把人抱在怀里。生怕一不小心,怀里的人就会不见。
湛言眼泪终于再也忍不住,一滴滴的落下,他看着却像是匕首往他身上割,痛的麻木。她就像是个木偶,任他抱着,双眼空洞。
“乖宝,我们回家,我们回家好不好!”他要带她离开这里,离开这里,他乖宝就不会这么伤心了。
她闭起眼睛,再也不想睁开,熟悉的气息让她心口缓和,双手紧紧抓住他的衣角,蜷缩在他身上,像及了没有安全感的孩子,长卷的睫毛上沾湿了眼泪。顾墨袭痛不可及,低头亲在她的眼皮一直往下吻,落在那粉色的唇上。紧紧贴着最后放开。
“领主!”
顾墨袭眯起危险的眼眸:“把地上的人带走。”
“是,领主!”
顾墨袭抱着他乖宝一步步往回走,一段路程,他却觉得前路一直都是黑暗,看不清的小巷让他迷茫,更怕丢了心间的宝贝,她痛,他更痛!他姿势优雅贵气,浑身却透着一股颓废与悲痛,满是悲伤。
把人抱进车内,低头看着他乖宝,见她紧紧闭着眼睛,低沉的声音响起:“开车!”
“是,领主!”红鹰握紧方向盘,心里也担心少爷,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脆弱的少爷,她太坚强,他却忘了她也是个人。
车子一到蒙家别墅,几个孩子纷纷出来,言宝见他爹地脸色阴沉抱着他妈咪,心里一沉,再看他妈咪闭着眼睛,脆弱的样子,心里一震,他想问,可现在不是问的时机。
“言宝,把几个弟弟带回房间。”
“妈咪,妈咪怎么了?”小瑾看到他妈咪,他虽然爱玩调皮,可也看得出他妈咪表情不对,心里有些不安。
“小瑾,我们回房间里。”言宝牵着小瑾,带他离开。
圆圆见言宝哥哥严肃的脸,乖乖闭着嘴,赶紧牵着言宝哥哥的手走进去。
“小睿,这些日子宝宝都由你带。”顾墨袭说完这一句,抱人走进去。
小睿定定站着,红色的眸子升起担心:“妈咪,怎么了?”一字一顿,他问的有些迟疑,话里透着关心。
“没事。好好带宝宝。”说完走了进去。
小睿站着不动,眉头皱起紧紧盯着男人远去的背影,心里担心,他担心妈咪。
等言宝把小瑾和圆圆带进房间后,小瑾敏锐看出有些不对:“哥,你说妈咪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以前妈咪都会理我们的,可今晚没有,妈咪一句话都没有说。”越说到后面,他有些哽咽。
“小瑾哥哥,别哭,言言妈咪不会有事的。”圆圆安慰。
“你才哭,你全家都哭,就算你哭了,我也不会哭。”小瑾抹了一把眼睛,心口有些疼。
言宝眉宇间沉稳,安静站着落地窗旁,沉默不发,眉头紧紧皱起,圆圆以为他要哭了,胖嘟嘟的身子赶紧踮起脚尖想帮他抹眼泪:“言宝哥哥,不哭!圆圆都不哭!”
言宝视第一次视线认真落在这个胖嘟嘟的圆圆,扫过他的五官,长的很秀气,婴儿肥,那双又圆又亮的眼睛满满都是担心,他沉默了一会儿,组织语言,眯起眼:“你担心我?”
圆圆嘟着小嘴点点头:“言宝哥哥不哭!”要是言宝哥哥哭了,他也会哭的。
言宝伸手摸摸他的小脸蛋,柔柔软软真好捏,眼底的冰冷渐渐融化:“我不会哭,在这里好好呆着。”
圆圆睁大眼珠子,圆溜溜的眼睛乱转,言宝哥哥这次和他说话好温柔啊,咧开小嘴乖巧点头:“言宝哥哥,我会照顾小瑾哥哥的。”
小瑾撇嘴,眼底透着不屑:“谁要你照顾?”
圆圆被小瑾一噎,睁大眼睛认真拍拍胸口:“当然要啊!”
言宝等小瑾和圆圆睡了,才走出去,站在门口,刚想推开门。高大的身影把他整个人罩住,他明显闻到爹地身上浓重的烟味:“别打扰你妈咪,过来这里。”
言宝点头,走到书房,房间都是烟味,眉头皱起,妈咪最不喜欢闻的就是烟味了,顾墨袭也顾不得解释:“言宝,你更懂事,今晚你先陪你妈咪一起睡觉。”
“那爹地你呢?”看来真的出大事了,他爹地怎么会让出妈咪呢?
“我还有事,妈咪一有什么事情,立即通知我。”他满脸严肃,手上把玩着打火机,咔嚓的火亮起又黯淡。深不可测的眸子幽深让人摸不透情绪。
“好。”
“去吧!”眼底透着疲倦,声音很是低沉。却依旧悦耳。
言宝点点头,这才转身离开,现在他能做的就是不让人为他担心,好好陪在妈咪身边。
书房里,红鹰几个还有祁宁、宁原几个站在一旁,顾墨袭视线落在每个人身上,在祁宁身上停的最久:“伤怎么样?”
“已经好了大半,多谢顾大少关心了。”祁宁说完,脸色一顿,突然开口,话语带着迟疑:“少爷…少爷。怎么样了?”
顾墨袭眸一转,目光淡淡:“你说呢?”
祁树垂头领罪:“顾大少,我想见一下少爷,都是祁树的错,蒙爷的死是祁树造成的,不管祁树是死是活,我都不怨。”
顾墨袭眯起眼,他明显感觉到祁宁听完这句话身子猛的一震,脸色有些苍白,眼底升起起伏。他猜出祁宁肯定在隐瞒。可他到底隐瞒什么?有什么目的?祁宁呆在乖宝这么多年,他从来忠心,他想不出他能因为什么背叛乖宝。
“这不关你的事情,这几天先别去打扰乖宝。”这对任何一个人来说都是个致命的打击,亲生父亲因为你而死,恐怕任何人都难逃脱这个阴影,他没有办法帮他乖宝走过,最终只能靠她自己。心里担心。这一次他是真的担心。
“是,顾大少!”
“祁树、宁原、祁宁你们先出去。”指尖拨动了烟蒂。他猛的吸了一口烟,吐出灰色的烟圈。再看烟灰缸上已经铺满烟蒂了。
“是,顾大少。”
等他们几个走远,冷峻的脸沉下,立即吩咐:“红鹰,这段日子由你负责跟踪祁宁,别让他发现丝毫。”
红鹰听到这个命令,一怔,难道领主怀疑祁宁?这不可能吧,不过既然是领主的命令,他当然不能违背:“是,领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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