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姑要随侍道爷西行,自不能久待云居观,却好有红孩儿并一众小妖,搬出细软家什,捣碎了洞府,尽都迁入观中,以弟之名代行观主之位,其一可看守仙姑道场,其二也要潜修三昧真功。
陈诺又留鹰妖黑羽为护观神兽,令其早晚巡察,以为耳目。龟年公倒是想做这个神兽,奈何仙姑不肯,只得悻悻化形,又载着二人劈山阔路,径往西行。
荷仙姑忆及老爷与红孩临别所语,不解细问:“你说不日将有东土唐僧途经云居观,令红孩儿收束手下,不得与其为祟,倒也罢了,为何还要治备上好素筵席面,与他等接风?我道家与佛门几时好到蜜里调油了?”
陈诺笑道:“你久历人间,岂不知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我等今日所行,实为抢人饭碗,他西行取经,自有诸天神佛庇护,纵然冒出几个道行高深些的妖物,难道还能真的要他性命?灵山那位的脾性你又不是不晓得,面善心黑的头名,谁敢胡来!我教徒弟好生款待唐僧,来日细说因果,打生打死开路搭桥的是我,好吃好喝供奉有礼的是我,他就想要攀咬,也得找到由头不是?”
龟年公听得分明,忍不住多嘴:“老爷西行降妖伏魔,能有什么因果?这路又不是姓唐,凭什么只有他走得?再说佛家经文哪有道藏典藉高深,一样的教化凡人,那东土和尚干么舍近求远,非要走上这么一遭?”
仙姑顿足一踹,那龟壳便立沉三尺,龟妖四条巨腿深陷土中再难移动半分,耳边传来主人厉斥:“要你罗嗦?!不许出坑,扒土前行,若脚程慢上一分半分,多的是法子治你!”
龟年公再不敢言语,奋起法力,将身前土石震得酥碎,一路扒拉,如犁过田,倒整出条宽敞大道来。
仙姑收拾完坐骑,志得意满,又望老爷问道:“咱们西行,一路上降妖除害,绥靖一方,此为大善,何来因果?”
陈诺叹道:“何谓因果?佛陀说因便是因,佛陀说果就为果,辟如这龟儿子,他千年前踩你本相莲叶得了道缘,如今你踩他龟壳西行求真,此为种因得果,但若往前再一千年,安知不是你先砸了它脑壳沉入西湖,才得千年后它来踩你之报?说来说去,法力神通才是因果,看得远随便怎么说都有理,看不远你就只好随他怎么说了。”
仙姑复问:“既然因果都是那位说了算,那你何须吩咐红孩儿好生接待唐僧?”
陈诺脸上就有了些奸滑的意思,说道:“这世上并不是只有一个释迦牟尼,老子元始通天女娲都在呢,再上面还坐着尊道祖,除非灵山跟他们翻脸,不然多多少少总还要讲点道理的,讲道理咱们怕过谁?讲不通了你就放开手脚给我往死里揍,揍得通了为止。”
不作死就不会死,往死里揍佛祖?妥妥找死的节奏,仙姑修眉一竖,怒骂:“胡说八道!要死你去死,我好好的天仙不做,找什么飞灰烟灭的刺激?今天就定个章程,往后打架我只袖手旁观,你爱灭谁被谁灭,与我何干?”
龟年公觉得四条腿都在发飘,身为半步妖仙,觉得自己主人的天仙就已是高不可及的浮云了,道人老爷的人仙也算险峰绝顶,这二货平日里也不讲讲道法,说说神通,尽扯些揍佛祖、打菩萨的狠事,佛祖为诸天神通第一,也是轻易就敢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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