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真又结巴了:“三……三品……那个堂……堂官,无……无权……捕……捕杀掾佐,非……见……见酆都……阎君……君……文书,不……不得妄动!”
清玄听得分明,惊堂木拍得殿顶灰尘噗噗直下,叫道:“殿前主薄赵文和——”
那殿角老赵身上一抖,哀声叹气:“你们长官掐架,何苦来寻下属的晦气?我都摆了骑墙的模样两不相帮,还来叫我做甚?!”
只是那熊罢衙前凶得跟阎王他爹也似,这话如何敢明宣于口?磨磨蹭蹭捱到堂下,皱着张疏须老脸,拱手回道:“赵文和在此。”
清玄懒得去看那副苦大愁深的表情,望定屋梁问道:“主官捕杀副手,可有定例?”
赵文和瞄瞄屋顶,确定那里没人没鬼,不是望空问话了才道:“这个……向不曾闻之,一般说来,主官要拿佐官,可上表弹劾,待有司派员审证是真,剥去佐官袍服,削职为民,才好捕拿。”
王真听见,大喝道:“此是阴司律例!姓陈的,你身为执法首判,胆敢知法犯法,就不怕斩鬼刀下灭真灵么?!”
清玄冷笑:“王真!我晓得你,得道时受封真人之号,曾于嶓冢山拜任西方鬼帝,素与秦广王交厚。只因贪图美色,酒后失德调戏地母后土娘娘的女侍,遭贬外放,在这鬼判殿当了一千四百多年的老二,索贿枉法,收了多少钱财厚赂十殿!我今拿你,正是替天行道,谁敢斩我?!”
好威风,好霸气!这才是雄主之姿,附骥于尾,出头之日,自不多言!熊罴血涌脑门,大喝一声,叉手将王真脖子捏了,“咔嚓”一下,喉骨已碎,虚虚渺渺中有真灵遁出顶门,潜入地下,径往酆都逃了。
清玄目瞪口呆,我刚才好象明明说“拿”来着,没叫你杀啊。这家伙好嘛,捏柿子么?好歹是个注世地仙,看起来也不软的样子,怎么这样不堪?
那熊罴一脸的得意洋洋,甩开王真尸身,拍拍手道:“大人要替天行道,俺就是大人的刀枪,还要灭掉哪个?尽管说来。”眼神有意无意,只在赵文和后颈逡巡。
赵主薄吓得往地上一扑,慌忙表态:“副判王真因降职贬用心怀不满,聚集社会闲杂人等数百,围攻鬼判殿正堂,意图造反。幸得首判大人英明,衙前众役用命,历经苦战,殿上斩首三十八级,余者尽溃。贼酋王真,负隅顽抗,为熊罴衙前当场所毙。此为我鬼判殿上下胥吏所亲见,万真不假!下官这就起草文书,上报十殿,以彰其罪。”
清玄哈哈笑道:“老赵啊老赵,你这风头转得倒快。也罢,就修书一封,递往阎君驾下。对了,王真狡诈,怕是装死,你去捅他几刀再说。”
熊罴不干了,怀疑谁也不能怀疑我的能力啊,刚那一把,封死了王真灵脉,又用暗劲毁他金丹,任天仙在此也是死得通透,何况一个微末地仙?正要开口,却见案前首判似笑非笑望来,一时不明究里,只好眼睁睁看着赵主薄捡把断刃,往王真身上戳了十几下,转脸禀道:“大人,贼酋已经伏法。”
那脸上,溅满金血,说不出的狰狞可怖,饶熊罢胆色,也是侧目。
清玄却看得高兴,笑道:“果然伏法,倒便宜他了,叫你那手下一众,于殿外立杆三十九根,都要十丈高下,将这一殿暴徒,悬尸示众,以震宵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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