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金红葫芦当然是异宝,当年混沌初分,天开地辟,太上老君在昆仑山脚发现一缕仙藤,上面就结着这颗紫金红葫芦,说它先天却象后天,说它后天又似先天,倒成了个既不先天也不后天的异物。
这物之异,能收周天内外,有声有气之灵,只要持了葫芦喊名字,谁应谁倒楣。葫芦里头天生就有三十六道符文,凡被收纳之灵,一日换一道符文来炙,最多三十六日,便会化作脓血。老君见猎心喜,仿着做了个羊脂玉净瓶,虽说差葫芦远矣,但装人化水,也是不难。
清空哀声叹气:这叫什么事儿?我好端端做颗血痣,别人盗我名姓,你不收他,却只收我?!只是这葫芦内空间广袤,尽是血海,也不知化了多少有声有气之灵,楞是看不到边去。
看不到边又怎么能脱得了困?左右无人,不如召出祝融法身,探探血海深浅再说。只见那腥波红浪之中,突兀矗立起一个百丈巨人。
这巨人顶着个兽头如狮,两耳穿环,细看时竟是火蛇游走,左右脚下各是一条火龙,就在血海里蜿蜒沉浮。声势浩大,连血波涌过,都远远匿伏,终是惊动葫芦里头的符文。
却不似往常只出一道,那天穹之上,三十六个古怪的文字如星连珠,投射下飓风暴雨,那风是腥风,雨是血雨,挟裹成团,其径不知几万里,隐隐带着杀声,席卷而来。只一瞬,便将祝融法身吞没其中!
※※※陈诺破了北斗七星阵,心里也觉侥幸:亏得以前参悟了周天星相诀,虽然展布周天星斗大阵力有不逮,但这北斗七星仅算周天星相的沧海一粟,破它又有何难?
古人尝云修行之道,唯“法、财、侣、地”,法列第一,有了法,便有了路。直到此时,陈诺才感叹当初通天教主所授的道法之精之妙,在旁人看来似乎坚不可催的北斗七星阵,竟是只看两眼,就觑见阵门所在。比起那些一味追求力量极限的修行,以法问道,便多出了几分从容。
本来“天下无二道,圣人无两心”,盖仙道法门,起初并无二致,只因各人悟性志趣不同,衍生诸多流派:以人而分,有少阳派、钟吕派、三丰派、希夷派等;以地而分,有王重阳之北派、张紫阳之南派、陆潜虚之东派、李涵虚之西派等。派中亦再分派,如此种种,众法纷呈,故有“道法三千六百门,人人各执一根苗”之说。
通天教主位列三清,其法诀又是强灌,倒真是“无两心”的原装货,陈诺修习参悟起来,跟走通天大路有何区别?难怪那教主叫做通天,当年所授徒弟也是最多,原来都是这般教法,填鸭式速成,短短时日便有万仙来朝,这叫二师兄元始天尊情何以堪?
陈诺早被填了十几年的鸭,这样学法,反倒习以为常,凭自己悟什么“道法自然”那是白瞎,但人家都把道摆在脚下了,起脚便是。至于路上看到什么样的风景,他会说人定胜天么?
仙姑不知其中关碍,见这阵破得利索干脆,不由惊道:“北斗七星阵威力无匹,要破它须集齐七位同道,各领一星抗之,待日月升落变幻,北斗易形之际,合力抢占天枢之位,教它复结不成,其阵自散,从来不曾听说有用剑直接斩下来就破阵的!”
陈诺笑道:“你不曾听说的事情还多着哩!我倒奇怪你明知破阵要集七人之力,怎的还不知死活抛剑硬扛?”
仙姑摇头就叹:“谁知道这荒郊野地的,随便出个妖怪就会那样高深阵法?我还只当他唬人,摘下些许星力就敢自称北斗七星阵,原来倒是不假实真。可惜我莲茎剑受创颇重,需置灵台温养,短时之内,不能再出了。”
女人打架就是不成啊,还是暖被窝专业些。那妖使阴招拿紫金红葫芦收了清空,也不知里面是个什么状况,还得去搭救,终归就是劳碌命。唉!这老爷当的,忒没份儿了些。
莲花洞倒是不远,就是龟年公行来,天将破晓时也到了洞门。只是这洞口早堵满条石乱岩,要不是门楣上尚存有字,任谁也分不清这是一座妖精府第。
扛石头这样没档次的事情,老爷自然是不屑去做的,所以陈诺一拉仙姑跳下龟背,拍拍龟年公,和颜悦色道:“去搬!”
那龟妖屁都没放一个,趴低了身盘就拱,当真是乱石穿空,那洞门哪经得起这般折腾?不过几撞,便轰然一声,四分五裂。陈诺很满意,就叫龟年公头前开路,直往内洞犁去。
金角、银角听得动静,急忙披挂妥当,怒气冲冲出来迎战,见又是那只乌龟逞威风,肝火就直上了顶门:我这洞府,几时容你区区一个妖物来肆虐了?看我移山咒!
真言起处,虚空中遣来一座须弥山,撞在龟妖后背,压得那四肢就是一趴,还未松力,又有峨眉山飞来,压在龟尾。龟年公眼珠都差点被压暴出来,张口要骂,头上恶风罩下,一座泰山压顶而至,把那句“******”给砸进了地底!
银角出了口恶气,笑道:“哥哥,咱们这两日吃尽了瘪,不如将这乌龟生炖了,一来滋补,二来去邪。留下它这壳子炼化一番,倒是件刀枪不入的宝贝哩!正好补俺们失宝的缺。”
金角点头道:“兄弟所言甚是,叫小的们起锅火,再请母亲、阿舅同补,也是俺们的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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