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诺斥道:“没规矩!在别人园子里乱逛,踩坏了花花草草,就拿你龟壳抵数赔他。”
明月淡淡说道:“无妨!我这韭菜,割一茬长一茬,取用不尽。贵友若有兴,只管再犁就是。”
这家伙阴得很,我不过发表个人见解,你就拿话来挤兑我,什么贵友?你和乌龟才贵友。分明是在骂人嘛!难怪孙猴子忍不住要断了你家灵根,固然是他行凶不对,你这碎嘴也莫想脱开干系。
你阴我不会阴?开口便道:“前有东土大唐高僧,来贵庄打尖,听说你师父要与他两枚草还丹解渴,怎的反被你给吃了?倒还连累了混沌初分一棵灵根,天地未开人参果树,活生生被推倒,失了仙气,如今也能推一棵再立一棵,取用不尽否?我倒有兴,童儿不如带我前去,再断它一回!”
明月骇得面无人色,吱唔不敢言,脚下磕绊一交,原是二门到了,连忙整理仪容,伸手肃客:“贵人请进,家师等候多时矣。”
陈诺一脚跨过门槛,胡乱打个稽首:“叨扰!叨扰!数百年不见,大仙倒也不见老。唉呀,原来福禄寿三星也在此地,叙阔难言,叙阔难言啊。”
三星职份,与灵霄殿前执金吾不相上下,闻言起身拱手,说句“别来无恙”也不为失礼。只那镇元大仙安坐其位,不阴不阳道:“首判官不在地府当差,却来我这寒舍,替我教训童子,当真清闲有暇,贫道谢过。”言下之意,注意你的身份,一个地府首判,什么玩意儿。
陈诺客气:“哪里哪里,忙中偷个空儿拜访故人,哪里就敢来教训你的童子了?谢过之言,愧不敢当!”意思是我来访友,训你童子正好说明咱们亲厚,还讲究那些身份地位做什么?
镇元子这才呵呵笑道:“贵人快快请坐,我这庄上逢了变故,门下惊惶,没得半点修身养气的风度,言语无状,冲撞贵人,倒是真该好好教训。”
地仙之祖就是地仙之祖,只要面皮没被削,怎么客套怎么来,众人如沐春风,只是在想:镇元子立教场于西牛贺洲,东西兼蓄,左右逢源,并非无因也。
周天五仙中,地仙排位第二,并不是说镇元大仙这个地仙之祖,也只有地仙境界,打个比方:鬼仙好比小学生,神仙好比初中生,人仙好比高学生,地仙好比大学生,天仙好比硕士生。镇元子就是全国高校联校的校长,你说他是什么学历?
陈诺虽然开宗立派太极门,也自号人仙之宗,又哪里比得了这位?适时服软在所必然:“大仙果真平易,只是不知观中变故,可有应对之方?”
镇元子叹道:“那猴子先约我三日,见事未竟,不敢来见我,却是托了海上三老前来求情,这多年的交情,面子我还能不给?便许他不拘时限,随意查访,若有良方,只管去求。”
陈诺笑道:“我倒有个拙法:只需大仙修书一封,寄语南海普陀山观音大士驾前,求她几滴净瓶甘露,准保草还丹复活,人参果重生。”
福禄寿三星奇道:“菩萨本事,我等自不见疑,只是这人参果乃是四洲有数的异宝,开天辟地之灵根,几滴甘露,如何医得活?”
陈诺道:“当年太上老君与大士赌胜,取了她瓶中杨柳枝,放在丹炉中炼了七日,炙得焦枯,还与菩萨,置于瓶中,只一日夜,复得青枝绿叶,与旧相同。”
三星赞叹:“妙哉!妙哉!炙得焦枯尚能医活,这推到之树,自然不在话下!贵人见闻,真个广博,连他二个赌赛之事,也知之甚详,实在佩服。”
镇元子喜道:“如此倒是造化了,我这就修书,请菩萨前来。”语罢伸指于虚空勾抹挑划,如布行云,似展流水,一蹴而就。那书函生成个仙鹤模样,振翼一冲,凭空不见!
陈诺观其妙法,果然高深,不由说道:“大仙于符法一道,已至符随心走,心随意行,心意两空的境地,等闲难望项背。”
镇元子摆手谦虚:“法术终究还是术,未证道,不说法。还差得远哩!”又道:“我前面与孙悟空有约,若他真能求来活树之方,我便与他八拜结交。贵人献计,请菩萨来医,如活了我人参果树,当不负前言,亦当结拜,贵人怎么说?”
陈诺喜道:“固所愿,不敢请!大仙有意,岂能不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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