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姑打眼一望,却见又来一群和尚,众星捧月般,搀着个皱面昏眼的老僧,弓腰如负泰山重,驼背似望东海深。满嘴无牙,口不关风,岁数难瞧分明,单看寿元,已是油尽灯枯,大半截入了土里,活不长矣。
方圆急忙迎上,递上耳语数声,那老僧便颤崴崴近到釜边,搀他的童儿受不得热气,被他拐杖一顿,立时清凉如春。
仙姑暗惊:这和尚有点道行,可惜走的不是我道家养生蓄气一脉,倒象妖族功法,修在人身,终是伤了命脉根本,故而长成这般老相,只待精元燃尽,便要化作飞灰,全尸也莫想得也。
老僧站定,两只昏花老眼陡现精光,如白虹贯日般刺透水气,生生在釜上洞穿两个窟窿,这已经脱开凡间手段,算得上神通了。众和尚大喜交赞,原来老院主本事,比那野杂毛只强不弱的,那还怕球!正好洗白了,就在这正殿之上开一个无遮大会,做一番龙阳法事,岂不是好?!
只有老僧心胆俱寒:釜身的确穿了孔,但那滚水仍在内里翻腾,半滴也未从孔中泄出,这倒也算不得稀奇。稀奇的是那孔中现出两只眼珠子,乌黑黑直碜死个人!更有股冷意冲撞五腑,引动元气剧变,只一瞬间,老僧须眉之上结了冰棱如挂,受烈火熊熊映照,倒生出七彩毫光来。
众和尚的兴奋与赞词,随着老僧在釜前站得愈来愈久,终而变得悄无声息。说来也是,虽然师公他老人家看后生洗澡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儿,但现在两边正在交锋,即便打着纳宠的念头,也须先治得对方妥贴,才好伏首听任摆布,哪有一动不动看呆了眼的?必是着了道了。
仙姑也是蹙眉,刚釜中有黑影游走,似乎龙形,但再细看时,却了无踪迹,敢是眼花?时有过堂风拂来,将道袍贴紧身段,显出弱腰丰臀,虽是“男儿”身,亦具风流韵。直看得受戒的比丘忘了戒,出家的僧人想还俗,广智和尚早不见观音,也忘却佛祖,眼中只有个道僮,涎水滴胸尚无知觉。
也是断袖瘾犯,色胆儿包天,这和尚狗屎蒙心般合身来抱,想的是捂了口鼻拖到后殿,先成就好事,管你前面柴烬釜烂,沸反盈天?
这一抱,还真就抱着。广智大喜,一把拢住道僮头脸,往腋下夹定,三步并作两步窜到观音塑像后边,经小院,入禅堂,扣死板门。道僮乖巧,一点声气儿也无,任广智剥衣褪裤,分开桃瓣,降魔杵入港,舒坦得和尚“嘶哈”怪叫。
“好肉儿,瞧这*秘道,竟是熟路不生!想来被那野道士使用久矣。量他一个游方杂毛,财货缺少,油水全无。不若从此跟我了来,保你要金有金,要银得银!贫僧虽只知客,但这些年私房里倒还存下了半匮金珠,十亩良田,足够受用半世,快活余生的。”
道僮仍不出声,广智急收急送,喘气又道:“可是嫌少?不打紧!我师父所藏,十倍于我,他以为收在佛龛夹层里头便可高枕无忧,却不知我早已探得分明,待我少时趁今日之乱偷取了来,咱们远走高飞,享他娘的富贵极乐去哉,阿弥陀佛!”
佛殿里头喧佛号,心虽不诚,却有佛法相生,只见道僮慢慢缩形,竟然回成一截粗树桩兜子,前面烧水煮人用的,其上恰好有个疖眼儿,正被捣弄,进出之物,已经血肉模糊,只余半条筋带吊着,现下入宫,净身都不用的。
广智神智顿清,剧痛立觉,惨号声中,捧着下面碎肉照筋带上按,想要重接又哪里接得上来?仙姑有觉,红脸啐了一口,便再不管后殿。
釜底柴烬,水汽渐少,陈诺叹了口气,说道:“人生四大恨:妻不贤、子不孝、道童不顶用、没热水洗澡。我竟占了两样!悲呼哉?悲乎哉矣!”
就在众和尚之目睽睽之下,这道人起身,将湿衣往身上披了,抬脚一跨,那步子也不见如何*,五尺高釜就这么一步落地,如行台阶,却是理都未理釜边老僧,只朝他旁边一个童儿问道:“请问耳房如何走法?”
那小童战兢抬手,指指边厢回廊,话也顺不利索:“左…..左拐,最后,那间。”
陈诺道声谢,转身便走,仙姑连忙跟上,只留下一院子和尚俱看老僧。
方圆叫道:“师父,该当如何,还请给个话!”
却听“咔嚓”一声,老僧手中拐杖断成两截,那佝偻体躯猛往下沉,身旁搀他童儿承受不住,双双摔倒。
老僧弃杖,背弓如龙,手已及地,仰天长嗷如熊罴啕哭,足下发力,纵身疾扑。众皆大惊,老院主本就驼背,这下驼成罗锅倒扣,怕是再站不直了,难怪哭得这般痛法。
陈诺似乎早知如此,甩甩衣袖,炸出一团水球,本来**的道袍竟然脱水自干!那水球凌空暴涨,吹气般涨成个空心水泡,被老僧迎头撞上,钻将进去,任他在里面狂奔乱舞,只是不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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