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奉暗道你一家子就没个准头,前面吴侯要打要杀,后院子老太面晤请益,我若说个不字,忠是忠了,能抵你家一万年母女兄妹?到时吃亏的还不是我来?即就抱拳,连连说道:“任凭郡主处断,末将无有不从。”
孙尚香再不管他,望向孔明,略颌下首道:“诸葛先生可能骑马?”
孔明死里得生,莫说骑马,给头猪来骑都无二话的,便道:“亮术虽浅,也能骑得。”孙尚香摇摇头,说话不直爽,非是英雄,示意女兵让出一骑,纵马扬鞭,腾起漫天烟尘,不一刻,已远去难见。丁奉徐盛自认倒霉,收了兵卒,回去复命不提。
诸葛亮骑了一阵,心说不对,这路拐了个大弯,非是吴宫方向,又行十里,忽听水响,竟然已至江边。
孙尚香扯住马势,任它小跑收汗,等诸葛亮跟上,说道:“刘皇叔当世英雄,将来必于东吴不利,我本该一刀了结了你,替兄长分忧。但我拜姐,与你有秦晋之约,杀之不义,便拼却回去受罚,也要保你性命。往后好生善待英姐,也不枉她这一番苦求。”
诸葛亮愕然,我与这黑姑娘有婚约?转眼看时,黄月英打个眼色,下马带了个那小童登船,回望尚香,谢道:“因我之故,累妹妹劳心,实是过意不去。原本打算与妹妹纵马江湖,笑傲须眉。孰料竟生变数,天下之势已成,气运尽归曹、孙、刘,日后再见,千难万难,妹妹保重。”
尚香一笑:“既然自比须眉,何必做小女儿态耶?姐姐纵是嫁作人妇,亦不可失了本色主张,方不负你我结义一场。”
黄月英收拾心情,待孔明登舟,自抢了橹桨,几摇出没风波里,渐行渐远,终不可见。
话说刘备早遣了赵云接应军师,久候无信,心下焦灼。便与刘表长子刘琦登楼远望,忽见一帆风送扁舟,已达樊口,玄德并刘琦下楼迎接,竟然只见子龙,并无孔明。
玄德大惊,急问其故,子龙愧曰:“末将依约至江边接应,然风起而军师未至,遂潜上岸,捉了个东吴军将问讯,得知军师已被吴侯之妹孙尚香郡主掠走,去见吴国太面什么晤,请什么益。云恐主公心急,特来回报,再作计较。”
刘琦疑道:“久闻尚香郡主武艺精深,法度森严,虽男儿亦多有不如者。只因成天价舞枪弄棒,误了佳期,至今待字。此番掠走军师面晤国太,只怕请益是假,招婿是真。若成好事,叔父失一肱骨,孙权得一谋臣,可谓釜底抽薪呐。”
刘备沉吟道:“我不负孔明,孔明必不负我,贤侄不得胡乱猜测。便他做了东吴女婿,亦只怪我兵微将寡,立锥无地,却有何脸面责怪他人?”
赵云赧然,抱拳大呼:“主公勿忧,某再去江东,必取军师来见!”
刘备急忙拉住,说道:“子龙休得鲁莽,如今东吴兵马调动频繁,稍有不慎,岂不又陷吾一员虎将?”
正说间,有小校遥指江面:“又来一船,必军师也!”
子龙手搭凉棚,见那船上只有三人,却是个女子摇橹。船头迎风而立者,羽扇纶巾,雄姿英发。大冬天还摇扇子的,可不就是孔明的独门把式,子龙喜道:“主公请看,果是军师。”
刘备双手微颤,却道:“子龙且扶我一把,咱们同迎军师。”
军务紧急,两相碰面,孔明未及引见安顿黄月英,便即升帐,派子龙径取乌林;翼德截断彝陵;刘琦紧守武昌;云长埋伏华容。刘备道:“吾弟义气深重,若曹贼果投华容,只恐端的放了。”
孔明笑道:“曹*却还死不得,留他与孙权角力,主公才好左右逢源,坐观虎斗。我等当先取荆州,再谋巴蜀,择机北伐,霸业可期。”
刘备喜道:“军师之言,甚得我心,此诚上天助我之管仲、乐毅乎?”
孔明谦让,忽然惊道:“唉呀,可是忘了大事。”急往外寻去,哪还见得着月英?询问敌楼校佐,却答早已离去,因与军师同船而来,不敢阻挡。孔明叹曰:“救命之恩,难报万一,既假秦晋之名,便为琴瑟之好,当须娶之,保其名节。”
刘备详问,得知刚那黑姑娘竟是荆襄名士黄承彦掌珠,喜而自荐,要作大媒,当就遣人赴南阳提亲。司马徽已然病故,黄承彦自返了家中,见女儿刚回,刘皇叔就来下聘,心实疑之,召来月英备询其意,月英不答,却问身边童儿,正是清空。
果然是宿命的姻缘,便有波折,终回到原点。清空无话可说,月英便道:“但凭父亲做主。”语罢回房,紧闭门户,任谁来见,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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