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罗国惊变,消息传遍诸天,一国之主,大罗金仙竟也甍逝,此盘古之后又一例也,一时之间,仙界悚然。相比起来,大闹天宫不过是个游戏,热倒热闹,又怎及得上七叶城的谋变凶险?
陈诺闻之,久久不语,掐诀演算三日,得知故阿修罗王罗恸罗的真灵已临下界。却是孝感一户姓董的人家,喜得贵子,起名为永。也是合该罗恸罗应劫,当日七公主坤婆闼女边地**,他便发愿也要银(通假)了玉帝七公主,观音不许,但又留了个人间的口子。这番动荡罗恸罗果然下了界也。
十八年后七仙女下凡(玉帝一家怎么老下凡?),才有了脍炙人口的天仙配。
陈诺放下这头,面对五行山底下的猴子却是有些愁眉苦脸,只因这山是如来五指五行所联,又加上六字真言,其重已达六千世界。猴子只是叫重,让山神兄弟给松些儿,陈诺虽是山神,也被那六字压着,气都喘不匀,还能给猴子减负?
也是难兄难弟,便取些果品、酒食与猴子享用,猴王道:“果是患难见真情,烈火炼赤金,今遭是俺老孙拖累弟台,劳你窝灾受过。待他日脱困,俺打下灵霄宝殿,当与弟台同坐,同坐。”
陈诺摇头,你练**玄功注定只好当打手,不能做至尊,否则便是亢龙有悔的卦象,要遭天谴的,怎老是念念不忘灵霄殿?当下笑道:“天上那官我早就不耐烦做他,下来与大圣作伴,也是幸事。”
猴王喜道:“俺也是,俺也是,想我花果山治酒,水帘洞摆宴,趁兴儿就吃,败兴儿就睡,哪里有上边那许多规矩。玉帝老儿埋汰人,下面都不服他,你道俺棍子就一根,脑袋就一个,为何敢与他叫板?”
陈诺倒还真是不知,想象一个收了编的土匪头目,无兵无将的,就来叫嚣要夺元首的椅子,不是疯了就是病了。
猴王道:“莫看天庭兵多将广,废物且不提他,一棍子的生意。真本事的却也不少,只是这些人要么不受他老张待见,要么压根就有二心,出工也不出力,才让俺直打到灵霄宝殿,若不是如来多管闲事,喜见城这会儿怕是已经姓孙了。”
陈诺疑道:“天庭众将,截教去的多,受封神榜羁绊勉强效力,阳奉阴违,理所当然;但那阐教诸仙上榜者,神通莫测,怎的也不尽力?”
猴王冷笑道:“张百忍得位不正,哪个听他?俺在天庭东游西荡时也听来不少秘辛:这老张头本是佛家子,西方将他投入轮回历劫,有八宝功德池庇护,莫说千劫万劫,便是无量量劫,真灵也不会灭!昊天一回紫霄宫,就有人说要找真灵累劫不灭之人共举为帝,怕不又是释门的算计?”
陈诺惊道:“原来如此!怪不得玉帝崇佛抑道,连三清都排到如来屁股后边,昔日慈航道人,只是个道门二代弟子,现在成就观音菩萨果位,见到太上老君,平起平坐量她不敢,执礼说恭却绝谈不上。”
猴王满脸惋惜,道:“去了道门助力,他张百忍就一个外甥杨二郎拿得出手,却是发愿不上天听宣的。本来我与如来赌胜,受你当日暗示,正脱了他掌心,不料天边伸过来好大只脚丫,软绵绵伤不了人,倒把俺原路弹回十万八千里,正好落到原处。”
陈诺道:“那是赤脚大仙,你怎会得罪他的?”
猴王嘿嘿直笑:“不好说,不好说!这老汉心实脑呆,下回见面,须得唱个诺儿。”
陈诺暗想进了官场,白痴都能磨成贼精,下回说不得就把你卖了,只是这始作俑者正是自己,倒不好说出来。看看天色,已到午时,四处找找,竟然寻着一头牛,便支架拢灶,准备整个烧烤。
猴子向来不忌生冷荤腥,见这架势,烹饪之法与东土西天俱不相同,兴起问道:“这是做甚?无锅无缶,无汤无汁,怎生出味?”陈诺便道:“西边敦煌那面儿的特色,彼处少水,吃食多用全烧全烤,也还吃得。”
忽眼角瞥见远处有人影跌撞前行,便隐了身形,敛入山石。人影渐近,却是个牧童,拎着根脱了橛的牛绳哭哭啼啼,猴子叫道:“小娃娃莫哭,莫哭。”
那牧童闻声望来,竟是个猴头张嘴,骇得扔了牛绳掉头就跑,不防迎面撞上堵墙,倒摔个四仰八叉,再看时,不是那挣脱鼻栓的健牛又是什么?牧童忙跳上牛背抓它尾巴当鞭子死命一抽,蹬蹬沓沓地去了。
陈诺现身,猴子调侃:“偷牛贼!吃不成肉也。”陈诺道:“我见那牛没有鼻栓,只当无主,原是挣掉了,还好没吃,不然倒要欠他一条牛来,”
猴子嘻道:“欠债还钱,欠牛耕田,大不了你也套个橛子,与他犁上几年,有何不可?”陈诺不答,心里想起一事,牛郎织女家那头牛来历不凡,牛皮都能上天,莫不就是哪个神仙嘴贱吃了,化身还账来的?这仙界破事还真是说不清,稍不留意,因果加身,倒要化成畜牲去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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