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长安来到工地上的时候,已经是下午近5点。
整个大工地,四栋在建小高层,以及沿着府河南岸建造的联排别墅群,正建设得如火如荼。
到处都是机器的嘶吼,哨子的响声,运载车辆水泥罐车的轰鸣。
赵长安把自行车停在1号楼厨房门口,芳英兰正在烧火,母亲正在里面拿着菜刀,‘噼噼啪啪’的剁菜。
他朝牛蒙恩的办公室看了一眼。
门锁着,窗户紧闭,在这个三月下旬时节这样,说明里面肯定没有人。
“妈,啥事儿?”
赵长安走进厨房。
“我滴那个祖宗嘞,你吃顿饭怎么吃这么久?可算是过来了!你喝酒了?这个莫彤彤一如既往的晕,尽惯着你们!”
张学龙是山城制药厂的采购经理,大宗药品进行远程货运的时候,就得用木箱一箱箱的装订,防止挤压损坏。
因为总打交道,两家之前就认识,张丽珊当然知道这个药厂一枝花的娇憨和迷糊。
“啥事儿啊,我还得回去给你们做饭哩。”
赵长安打断了母亲的唠叨。
“黄工长说工头请你吃饭,”张丽珊被儿子提醒,才回到主题,诧异而不解的望着赵长安,“啥意思啊?”
“我知道啥意思,还问你啥事儿?”
赵长安跟他妈妈玩起了绕口令。
“长安哥,牛总夫人好漂亮,我以前在电视上面看到过,她比电视上还漂亮。”
芳英兰比赵长安小一岁,初中辍学以后就一直在家里务农,这次牛蒙恩建‘状元府’,把她家的房子和地都占了,赔了一套房子一间门面房。
“你的意思是牛总夫人要见我?”
赵长安有些意外的看着芳英兰,这个一天到晚甩着一根大辫子的土妞儿。
“你们市高的墙塌了,单彩前些天总翻墙。”
芳英兰抿着小嘴儿,看着赵长安微微一笑,点透不说透。
作为市高地面的土地蛇。
市高食堂寝管绿化,很多员工都是夹河村里面的人。
消息当然要远比这个工地上绝大多数都是省城那边的工人,要灵活和准确的多。
“小嘴儿够紧,请继续保持。”
赵长安朝着芳英兰灿烂的笑着,竖了一个大拇指。
到现在为止,他父母还以为是市高后院围墙自个倒塌的,所以那天中午他才能通过倒塌的围墙到工地吃饭。
要是让他俩知道实情。
“我的儿子一脚跺倒了市高的后院北院墙!”
只是这么想想,赵长安就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他都四十二三岁的灵魂了,说夸张点,心理年龄和他老子赵书彬一样大,比他母亲张丽珊还大四五岁。
被他妈拿着扫帚一顿海扁,
可就不是一般的屈辱和难熬啊!
“你个混球怎么说话呢,赶紧回去洗个澡换一身衣服,要换的衣服鞋子我都给你放好了,阅江阁,六点前你必须先到!”
看到自己的儿子居然当着自己的面儿,公然调戏人家小姑娘,张丽珊就直头疼。
也顾不得深究什么‘啥意思’了。
只想赶紧撵这个混小子滚蛋:“你江姨说了,末末这个周末商场有事情,正好推到下下周的大星期。”
——
桃花江右,南山山麓。
夏末末和七八个下午没班的同事们,在江边玩水嬉戏。
这一段江边,被这家酒店的老板圈了起来,水边种满了桃树梨树杏树枣树柿子树,辅以映山红兰草格桑花——
开得美丽绚烂。
“末末,我看曹组长似乎对你有意思,你咋不太搭理他?”
夏末末身边搁着录音机,一个人坐在江边的一株老河柳树荫下,独自钓鱼听歌。
她的小姐妹米思彤跑了过来。
“他家里开了一家早点店,生意好得很,可挣钱呢!老街西角的那三层小楼就是他家自己盖的,不但人长得还算小帅,又是正儿八经的大专生,条件真不错。
你要想好,华兰,邓丽丽,可一直在追他,过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你咋不说话?”
“米米,你就这么看不起咱们自己,咱们才十八岁,就急着找家里开小吃店的正儿八经的大专生?”
夏末末一句话,把米思彤噎得半天说不出来话。
好久才说道:“末末,你看看晕了么?现实点吧,像曹博华这样不吸烟喝酒赌博,家里有钱长得还行脾气也不错,过几年说不定就是咱们商场的小领导了,对咱们来说就是一个金龟婿。”
“你知道我今天为啥愿意出来么?”
“为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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