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野狠狠地搓了搓双肩,打了一个寒噤,提起刀走进去。里面黑黢黢一片,隐隐能看见一些物体的轮廓,满是异香和淡淡的尸体腐烂的气息,两种味道混杂在一起,闻得人头脑发涨。
他扯出一些干燥的草木,拿起一旁残缺的匕首和自己的锈刀,轻易地打出一团火花,那干燥的细草触之即燃。不消片刻一堆温暖的篝火就形成了,他围坐在篝火旁边,肚了“咕咕”直叫,四下打量,却没有什么可吃的。
“这是?”他从地上捏起一缕细长柔软的白毛,自语道:“难道是雪狼?这就不可怕了,哪怕这个巢穴没被遗弃,它也伤不了我。”
雪狼是沙狼的一种,个头比沙狼稍大,性情也凶猛得多。之前,他刚从那个大豆荚中出现,饥饿难耐地四处找吃的,正巧被一头饥肠辘辘雪狼盯上。两者对峙片刻,雪狼率先扑来,起初他怕得要命,但接着他就听到了一声凄厉的惨叫,雪狼被挣扎中的他用左边那只长满鳞片的爪子轻易地扭断了脖子。从那时候起他才明白,自己已经拥有了异于常人的力气,曾经吓得他可以尿裤子的野兽,也变得不是那么可怕了。
火光摇曳,山洞里的那堆尸骨散发着幽幽的臭味,其中有几个森白的人类头骨静静地遗落在一旁,那两个黑洞洞的眼眶似乎在盯着他,但他已经死过一次,曾经的那堆积如山的尸骨,恶鬼遍布的地方他都见过,现在的这些东西,他已经快看习惯了。
“沙宝,是你在我身体里吗?”他解开长袍子,看着自己长满鳞片的左边身体,除了跳动的心脏,别的再没有任何回应。三年前突然出现的那只小蜥蜴已经不见了,或许说已经成为他身体的一部分。
它就是邪灵。
“唉,邪灵究竟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会让我这么痛苦?”温暖的火焰烘烤着他的胸膛,他用右手拿起地上自己的短刀,仔细打量着锈迹斑斑的它,不由回忆起当初的那一幕。
三天前,他捕杀了一只雪狼,生吃了它的心脏,然后想离开那棵怪树地时候,却突然被它用一根坚韧的藤蔓拽了回去。那怪树随之给他这把刀,他当时并不知道会怎么样,便用长着鳞片的左手去抓刀。就在他左手抓到刀的时候,一股极其强大的力量如脱缰的群马,奔腾在他身体之中,那种难以忍受的痛苦令他生不如死,身体几乎要炸掉一般!他狂疯地想甩掉刀,但从他左手手背那张没有唇的怪嘴里伸出的诡异的舌头,却将刀死死地缠在他的手上,根本摆脱不了。最后,还是那棵巨大的藤树救了他,它从树体内喷出一股清水,浇在他的左手上,束缚短刀那诡异的舌头方才有所松动,然后锈刀被一根树蔓缠住,方才将其拽下来。解脱的他在痛苦中晕厥过去。三天后,恢复清醒的他身体依然阵阵刺痛,不敢随意动弹。同时,他发现巨大的藤树已死。它的使命完成了。
他这才明白,三年前大禹救他时说的话。这股邪灵太过强大,冒然使用只会让他越来越痛苦,然后在痛苦中快速死亡。但是,他无法舍弃这股力量,因为三年前那一幕幕已经烙在他的心中,他绝不会再任人宰杀!如果谁要剥夺他生存的权力,就算痛苦至死,他也要在死之前先杀了那人!
所以,离开时他选择带上这把刀。想使用那股力量很容易,只要左手握刀。如果没有刀,他只能激发出一点点体内的邪灵,但这完全对付不了厉害的对手,而且每激发一点他就痛苦万分,不如直接借助刀来彻底使用它。当然,不到万不得以,他是不会这么做的,因为他要尽可能地活得久一点,要找到能压制住身体中那邪灵的手段。
他相信,这邪灵既然选择了他,就绝不会是想要他这个轻贱的小奴隶之命,这世间一定有正常使用它的办法。
“好像有字?”原野突然发现,在这把锈刀的灰白色兽骨刀柄上,有几个形状奇特的小字,“妖,花——藏,龙……”
“妖花藏龙刀?原来你叫这个名字。”原野嘀咕道,就在这时,他突然察觉到股危险的气息,猛地抬起头。
一头比猛虎还高大的白色凶兽,叼着一个被咬得血肉模糊的人类尸体,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山洞洞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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